（四）

日子回归平淡，刘耀文又被父亲丢到街上乞讨。单薄的衣料贴在地上，冻的他直打颤。不过刘建仁反倒很满意，他认为这样能激起人的怜悯心，以此牟取更多钱财。寒气入侵刘耀文的腿部，继续向上蔓延直冲脑部，头皮也跟着发麻。

行人来往不绝，相连不断，却没人肯为他稍作停留。偶尔倒是会有人投来几个硬币，刘耀文磕头道谢。

世态薄凉，已是人间常态。

刘耀文低着头，突然觉得头顶的光亮被遮住，抬起头寻找答案，竟然是熟悉的面孔——宋亚轩。

“地上多凉，小笨蛋。”宋亚轩皱眉看向地面，见对方仍然没反应，又伸出手，“快起来！”

刘耀文愣了几秒，转而唇角有了上扬的力量。他搭上那只手，炽热且温暖。宋亚轩有魔力，刘耀文想，他是制热源，给他传输源源不断的光热；他是温柔本身，做黑暗里唯一的光。

“你怎么来这呢？”刘耀文站起来身问，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压低声线小声地说：“不会又逃学吧？”

“制热源”毫不客气的回了他一个白眼，回头指指离他们不远地方的两个身影，“有人跟着呢怎么逃？我就随便来走走，没想到又遇上你了。”刘耀文点点头，宋亚轩又想到了什么，轻踢对方的小腿补充道：“什么啊！我又不是天天逃学！”

宋亚轩上下审视刘耀文一番，随后拉住他，说：“要不然你陪我逛逛吧？”

刘耀文下意识就要回答好，低头瞥见自己乞讨的工具又犯了难，如果他走了父亲回家后又要打骂他了。

“不行啊宋亚轩儿，不好意思。”

“啊？”宋亚轩也注意到了地面上乞讨的工具，灵机一动话锋一转扮起可怜来，“你昨天不是还说要跟我做朋友嘛？现在这点请求都不同意了？你这算哪门子朋友？”

“可是……”刘耀文垂着头扣扣手，说他还要继续乞讨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

谁会乐意和个脏兮兮的乞丐做朋友？

“那就当我雇你陪我玩了，逛完给你结工钱！”宋亚轩早就明白了他的窘迫，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然后不等人作答，就拽起人往前大步地走。

所有，万事皆有可能，也一定会有人为你停住脚步，带你一起更大步的走。

刘耀文的手很冰，宋亚轩拉着人感受的一清二楚，手掌又加大了力度。他比刘耀文大一岁，再加上刘耀文营养不佳，要比他瘦小很多，轻松包裹住对方的小手帮他取暖。刘耀文还是第一次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牵手，显得有些不自在，对方攥的紧，他也缩的紧，想往回抽回手，不过未能如愿。

“手那么冰也不知道暖暖，你不是笨蛋谁是？”

刘耀文抿抿唇没回答。不是他不知道，是他没那个条件，吃不饱穿不暖已经成了常态。

“走！”宋亚轩环顾一圈，把目光投向了烤红薯的摊位上，拉着人就往那边冲。

“老板，两个烤红薯！”宋亚轩对摊主说。摊主挑了两个准备递上，宋亚轩摆摆手又觉得不满意，亲自挑了个看着最大的，装好递到刘耀文手上。

“喏拿着，尝尝甜不甜，顺便暖暖手。”宋亚轩把精挑细选递给对方。

刘耀文接过。烤红薯刚出炉还冒着热气，连带着装它的袋子都被蒙上一层雾气。他就这样接过来，毫无意外被烫着了。烤红薯在手掌间来回翻滚，适应了好久才终于将它圈住。

“傻死了！小心点别被烫伤了。”语气带着调笑，尾音夹杂着笑意。

刘耀文用勺子挖了一小块送进嘴里，香甜软糯，甜进心底。

“谢谢你啊，宋亚轩儿。”

“也谢谢你，乐意陪我一起走走。”

那天分别时，宋亚轩说下次再见。刘耀文喃喃自语好几遍，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到来。

心藏期待，眼含星辰，冬日也变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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