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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宋亚轩嗓子发干,便放下复习资料,随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拣了一颗枇杷细细剥开。
果肉送进嘴里,麻溜地吐出果核,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微信给刘耀文打字。
【你不用给我买枇杷,上次我妈送来的水果还没吃完呢。】
刘耀文几乎是秒回,【犒劳你还不乐意了。】
他坐在别墅前的台阶上,扑面的风搅动着星河,泛起一阵晶莹闪烁。院子里的月季此时都看不见颜色,萤火虫微弱浮动的光亮没能照亮花朵,也没照进刘耀文眼底。
他伸出手一抓,张开手心却空空如也。
无力。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说来好笑,宋亚轩不过跟他相隔四百公里,几个小时航班的距离,以前也不是没异地过,怎么就生出这么多古怪的思绪。
不得不承认这次时间特别久。时间和空间的确有种魔力,把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分开不说,也给未来硬生生开辟出无数条岔道。
以前也有那么一个夏夜,萤火虫在他眼前飞,他稀里糊涂抓到一只,结果手心一阵吃痛,他叫出声来,打开一看,哪里是萤火虫,分明是只威风凛凛的黄蜂。
宋亚轩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着他叫他傻子,边笑着边去拿酒精和止痛药。
他本不好意思在宋亚轩面前丢脸的,可看宋亚轩笑成这样莫名觉得很可爱,也就跟着傻乎乎地懊恼,嘴上继续输出无力的反击。
别人都说宋亚轩长大了,越来越像个哥哥了。他固执地认为不是的,宋亚轩明明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
总是仗着身体好,天冷了也不加衣服,结果也总是以冻感冒告终。
不高兴了还是憋在心里,不对别人发脾气,只有刘耀文一个人能看出来,再去哄哄就好了。
他发发脾气也挺好的,刘耀文苦恼的是他不发脾气。
宋亚轩最好做个会蜇人的萤火虫,咬他一口让他感觉到痛,而不是温温吞吞地绕着他飞来飞去。
不然他就要被想念麻痹到失去知觉了。
刘耀文不甘心地鼓起了腮帮子,重新打开对话框:
【你不想我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他按灭手机,攥紧了拳,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告诉自己宋亚轩在忙,在学习,在备考,自己不能打扰他。
拳头攥着攥着就开始缺血麻木,他眼眶发酸发胀,却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直到消息提示音把他拉回手机屏幕。
【不要着急嘛,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文字后面还接了个帅气的表情。
什么嘛。明明是问你想不想我。
刘耀文啼笑皆非,深呼一口气试图让心头蔓延的一丝辛酸消散殆尽。
很好。宋亚轩越来越会拿捏他的心思了。不正面回答问题,直接默认是自己想他了,刘耀文也不反驳,只是觉得有点委屈。
似曾相识的委屈。小时候跟别的孩子打架,父母不清楚来龙去脉就安慰他不要哭不要闹,要乖。
他忿忿地想,宋亚轩,你在哄小孩吗。
要是以前他就直接把这句话发出去了,可是现在不能。
也没必要和宋亚轩争个输赢,自己就是想他了,光明磊落的想念,承认也不丢人。
石沉大海的消息,外卖点的零食水果,屏幕前反反复复的等待,无不昭示着他的想念。在宋亚轩面前他向来毫无保留,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一部分百无禁忌地展示给他看。
我的阿喀琉斯之踵都落入你的视野,你要张弓射箭也好,要悉心守护也好,我都听天由命。
宋亚轩看到滨海有人放烟花。几个女孩子的欢声笑语淹没在烟花的爆炸声里,直冲云霄,烟花飞到天上就变成了星星。
北京不让放烟花。他和刘耀文只放过那种小烟花,也叫仙女棒。
噼里啪啦地像炉灶里的火苗,挥动仙女棒在夜里一闪一闪也很好看,只是没有冲天的爆炸声。
刘耀文每次都把烟花举在他面前,他真傻,以为这是阿拉丁神灯吗。
乐此不疲地实现他的愿望。生日礼物也是愿望券。
无所不能的刘耀文呀,现在我的愿望是见到你,能不能帮我实现呢。
宋亚轩揉了揉眼睛,把复习资料收进桌柜,上床睡觉。梦里他骑着马,马蹄哒哒作响,在榆树林的雪地里飞驰而过,细碎的雪花在他身后溅起又落下。
面前有人匍匐着向他伸手,微弱的气息好像在喊救我,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到他身下是一片血流成河。
宋亚轩惊恐地回头,那些飞溅的雪花不再是雪花,变成了闪烁着升起又消亡的烟花。
面前的血迹斑斑也成了烟花落幕后飘零的碎红纸屑。
他醒来时还是半夜,眼角噙着泪。上一次在梦里哭醒还是因为鼠标。
陷入梦的牢笼,醒来后纵然空虚,对宋亚轩来说也是一场救赎。
鼠标并不会真的不爱他,烟花也总有人点燃。
从舞蹈教室出来,刘耀文回到别墅洗了个澡,准备倒头呼呼大睡。
却收到宋亚轩发来的图片。
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场面,不用问也知道是鼠标的杰作。
刘耀文回了个【鼠标想你了吧。】
发完他就后悔了,怎么三句不离想他呢。自己居然跟狗一样望穿秋水。
下午跳舞休息的时候,被队友抢走一只耳机,里面正在播放陶喆的“爱我还是他”。队友听了连声啧啧,调侃他最近成了苦情小王子。
【想我回去好好教训它。】
刘耀文噗嗤一笑,心思一动,给他回了句【等你回来我也要好好教训你。】
对面又不回复了。刘耀文等了会儿,终究没等到消息提示,叹了口气蒙进被子里。
两年前他可以笃定地说宋亚轩一个人睡觉没哭是个奇迹。现在还有这种底气吗?
宋亚轩一个人照样睡了好几个月,回到家还有鼠标陪着,有多少时刻会想念他的臂弯呢。
不确定。这种七上八下的心情太折磨人了。
宋亚轩,我很想你,很想和你一起睡觉,你能听到吗。
他一如既往地直白,台风出道夜时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我很喜欢和你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训练一起吃饭。
所以这一次也要告诉他才好。
宋亚轩坐在椅子上寸步不移,摄影师提醒他该休息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哈欠。
咕咕响声紧随而来,摄影师苦笑了下,有些心疼这个一股脑向前冲的孩子:“晚饭就没吃多少,想吃夜宵不?”
宋亚轩犹豫着点头,嘴里却还在询问:“可以吗?”
摄影师拍拍他的肩,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速战速决吃完就回来。
宋亚轩得了鼓励,欢欣雀跃下了教学楼。所幸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群,夜风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他蹦蹦跳跳地走到校门口,看到门外的树影下有个蹲着的身影。
他想问问那人怎么了,是不是没有门禁卡进不来。
走近一看,原来是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他以为自己幻视了,没敢出声,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烟花骑士,神灯使者。又一次实现了他的愿望。
刘耀文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慢慢地转过身,站起来,迎上他的目光。
宋亚轩站在逆光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周身却镀了一层莹白色的边。
他的小萤火虫,漫山飞舞的萤火虫,终于停留在他的手掌心。
从发梢到马甲,一颦一笑,都属于活生生的宋亚轩,夜色隐去了他的泪花。
下一秒,宋亚轩就锤上了他的肩膀骂他傻,大晚上的还坐飞机跑这么大老远。
他的拳头还是那么软。打下来其实是疼的,但宋亚轩每次故作生气的样子都特别软萌,连带着刘耀文对拳头的痛感也消弭了几分。
他顺势握住宋亚轩的拳,把人拉进怀里,死死抱着不松手,声音染上几分委屈:“我想你了。”
这样就对了。四目相对的、无可闪避的、丢盔卸甲的倾诉衷肠。
宋亚轩瘪了嘴,语调中竟有一丝哭腔,说出的话更让刘耀文惊喜交加,“你怎么才来啊。”
刘耀文被他逗笑了:“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我要怎么补偿你呢?”
宋亚轩想了想,趾高气昂地吩咐他:“我饿了,带我吃烧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