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冷泉灵就一直觉得账本有点不大对劲，但是反复看了好几次都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刚和周淼说话，突然就记起了其中的一个事情。
现在府上多用电灯，很少停电，怎么往期的账目里，二姨太的烛火钱总是要比别人的多上一倍呢？
冷泉灵心里有个疑影，转身敲敲床头，高声把黎佩喊了进来。
“咱们院子里有没有在府里呆久了的下人？”
黎佩听着她问，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周淼在这个时候刚好吃完了手里的东西，一抹嘴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冷泉灵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想笑，这家伙总是这样奇奇怪怪的。
没过一会小晨就跑了进来，她脸红着脸行了礼，然后小声说道：“听黎姐说您找我。”
“你在楚家有多久了？”
冷泉灵看着小晨进来很是意外，她本来以为会是个老妈子，自己坐在床上想了半天，觉得每一个不不怎么好说话。
这下好了，小晨跟她还算是很亲近的，有什么话都好说。
“我三岁被卖给楚家，到现在有十五年了。”
小晨平日里不大爱说话，黎佩看着她踏实，做什么事也都带着。
“三岁？”
冷泉灵听着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三岁的小娃娃进来了能做什么？
“对，我爹娘给我生了一对弟弟，把我卖了好养活他们。”
小晨说起这样的事，已经是很平常了，看得出她丝毫都没有情绪波动，所有的苦难在她那里，早就不算是什么。
“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你跟二姨奶奶熟吗？”
冷泉灵想了想还是直接说正事，这孩子也怪可怜，还是不要提那些个伤心事了。
“我在二姨奶奶那里伺候过。”
“那就好说了。”
冷泉灵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子跟前自顾自地坐下，然后挥挥手示意小晨也坐下来。
“二小姐，这不合规矩，万一被孙婆婆看见，又……”
小晨看到冷泉灵要她坐下，顿时就大惊失色，一连退了三四步，把头埋的更低了。
“过来坐，没事的。且不说现在整个房间里就你我二人，就算是有人也不怕，这是我的院子，我叫你坐下你坐下便是，哪个孙婆婆敢多嘴，我就叫她滚出去。这院子里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冷泉灵嫌弃地把周淼吃完的油纸包扔到一边，又打开了一包新的绿豆糕，往小晨的那边推过去。
小晨依旧愣在当场不敢说话，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包绿豆糕。
冷泉灵拿起一块来吃，又一次拍了拍旁边的座椅。
这一次，小晨坐下来了。
坐下来的同时，她马上就拿起了一块绿豆糕，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黎佩，叫咱们院子里那个孙婆婆过来给我沏壶茶。”
黎佩听见冷泉灵唤她，从外边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果盘，进了门就左看右看，问道：
“周少爷走了？”
“走了。”冷泉灵伸手把果盘接过来，又说了一遍。“去叫那个孙婆婆来给我沏壶茶。”
“我给你倒就行了，顺手的事。”
黎佩说罢，就要伸手去茶壶，却被冷泉灵一手摁住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
黎佩伺候人很多年了，这点眼色还是看的懂得，马上就心领神会地转身出门，不一会，孙婆婆就堆着笑脸进来了。
冷泉灵随意地穿了件外套，坐在桌子前看小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并没有抬头。
孙婆婆还是明白事的，站在门口不说话，只是等着。
“孙婆婆啊，我想问问你，咱们现在，院子里是谁管事？”
冷泉灵看着门口的人进来后，小晨脸色越来越白，慌的手都抖了。心里大抵就明白了不少，于是决定先放放茶，好好地问问她。
“黎佩是二小姐身边的，当然是黎佩说了算。”
孙婆婆继续赔笑脸，两只眼睛已经很敏锐地发现了坐在桌子旁边的小晨。
“那……这院子里的下人呢？是谁管着？”
冷泉灵看小晨已经不再吃东西了，就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个红苹果，硬塞到她手里，示意她继续吃。
“当然也是黎佩了。”
孙婆婆明显被这两句问的心里有些发毛了，声音略微小了些。
“那怎么我初来乍到，总是能听到孙婆婆的名号呢？”
冷泉灵明明是开玩笑的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有千金重，她的眼底里满满都是威胁和冷漠。
“我嘴碎爱说，估计是她们不大高兴了。”
孙婆婆到底还是怕面前的这位二小姐的，几次三番眼看就要咽气了就是死不了，最后干脆还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这老一辈的人常说，这样的人，心狠命硬。
惹了她一定没好日子过。
“小晨平常在哪里吃饭？”
冷泉灵早就知道这个孙婆婆是老祖母的人，看着面相就是刁钻狡猾的，不用问她都知道。这家伙一定在背后说了不少闲话。
倒不如趁着这个理由打发了她，也算是拔了一颗眼中钉。
而小晨这边，更多的还是威慑，叫她好好地说点实话。
也算是一箭双雕吧。
“院后边两间下人房的中间。”孙婆婆搞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也只能是如实做答。
“小晨，今早上吃的什么？”
冷泉灵伸手拉过小晨的手，眼睛一直盯着孙婆婆，警告的意味特别明显。
孙婆婆想说话来着，但是看见冷泉灵的眼神，顿时就闭上了嘴。
“吃了……”
小晨很认真地想，她甚至还想回过头去看看孙婆婆，但是被冷泉灵一把抓住。
“想不起来了吧，因为你没吃。”
冷泉灵起身，从口又叫了个下人过来，与她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我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你有什么事不得报告给我或者黎佩吗？黎佩根本就不知道小晨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一连三天什么都不让她吃？”
事情说到这里，冷泉灵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赶紧在床上坐了下来。
“她不好好干活，所以我……”
孙婆婆一听，把头埋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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