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监狱里的女孩
或许是在暗夜的牢笼里太久了。
逃离了枷锁却发现全世界都成了敌人。
暗无边际的黑暗里隐藏着让人手足无措的枪口。
一不留神就会抵上脊背，扣响扳机。
耳侧的枪声让人毛骨悚然，也让人无可奈何。
手指已经附上腰间的枪柄，却被人按下。
她把我护在身后，带我离开这万丈深渊。
我知道，姐姐不想让我当坏人。
不想让我在万劫不复的黑暗里沉沦。
不想看着我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犯。
可是连寂，我抓不住你的手了。
————灵超
“0429，东西收拾好了吗？”看守长还是趾高气扬的语气，早已习惯。
陆瑾言没说什么，将脏兮兮的布包拎在手上，虽然很沉，但也不想挎身上。
知道外面下雨也不送把伞，这监狱还真是不厚道。
跨过监狱大门的瞬间，忽然不知所措。
自己该去哪儿？
雨水把前方的视线模糊了，心里也是。在监狱这三年，足以将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开。
罢了，哪儿也不去。最后便直接破罐破摔坐在监狱门梯上。
雨越下越大，刚进来的时候，似乎也是一个雷雨夜。挺好的，有始有终。
雨水顺着额前的头发滴到眼角，陆瑾言用手抹了一下。却不想碰到了那凹凸不平的一块皮肤。
太阳穴的位置，凸起的伤疤。三年都没好，估计是想跟她一辈子了。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黑色皮鞋，陆瑾抬头，撞上了他含笑的眸子。似被感染一般，也咧嘴笑了起来。
起身钻进他黑色的大伞里。
“抱歉啊，来晚了。”
“没事，也只有你周彦辰能想起我了。”
女孩抬头看向他，好像是长高了，现在只能到他的肩膀。
不过依旧很帅，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你以前那流里流气的发型呢？”
这家伙大概是年轻气盛，总喜欢把头发染成各种奇怪的颜色，穿花哨的衣服。
“早就不染发了好吗？我之前探监你没看出来？”
他说着，搂住陆瑾言的肩膀把她塞进副驾驶。
周彦辰走向车子另一侧时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待他进了车子，满脸鄙夷：“你哪次去见我不是戴着帽子？”
“是吗？”男人尴尬地笑笑。忙转移话题：”心理学学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你寄的书我都看完了，上次来监狱给我上课的心理老师说了，要不是缓刑，等我出去就可以当心理医生了。”
本来她的判刑是八年，刀子进了那人的肚子，差点抢救不回来。
但这些年，周彦辰一直在抓那场涉。黑事件的逃犯，想还她清白。
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三年前的陆瑾言，是周转在各个团体的碟中谍。没杀过人，却借刀杀了不少。
“你真那么想当心理医生？”
还好思绪被周彦辰打断，那段岁月真的不想再去回味。但他似乎并未想得到女孩的回答。
又或许，他也知道答案。
“你学心理学，是为了他吧？”
他，对啊。想起陆瑾言被关进监狱的第一年，周彦辰第一次探监，说的第一句话。
“还记得灵超吧，他得了狂躁症。”
什么叫还记得，她又怎么可能忘记。
那个在她苦苦央求听自己解释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男人。
不，是一直以来都从未正眼看过她的男人。
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何时有过她陆瑾言。
“不为谁，我是为了我自己。”她把布包往前踢了踢，脏了他的车子，确头有些过意不去。
“他现在……过得很不好。”
女孩听着，像是看了场戏，跳梁的小丑，巡街的皇帝。
已经，不想再恨谁了，她也做了很多对不起灵超的事，让他受了皮肉之若，足够了。
当年，陆瑾言的背叛导致木子洋被抓。一群人用枪抵着陆瑾言的脑袋，让她把刀刺下去，最好让木子洋死，那样她自己也活不长。
知道太多事的人，从没有好结尾。
如果她不杀木子洋，便保不住灵超。但若是杀的话，灵超会反过来灭了自己。
横竖都是死。
所以，肖战赶到地下室时，正好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木子洋，和连刀都没来得及扔的我。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对啊，她让灵超失望了，她拽住他哀求着我解释好不好。他却用力把陆瑾言推开，额头撞向桌角碎开的玻璃瓦，钻心的疼。
然后那些人从角落走出来，其中一个，她的上司。用枪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她的头。
“看见没，还是木子洋比较重要。警察马上就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办，不然……”
他举起手枪，朝挽着木子洋离开的灵超指了一下。倒是把她的把柄握得死死的。
于是，所有的后果都被陆瑾言扛下，杀人未逐。这个罪名真是难听。显得她很没本事。
谁让对方是灵超，那个她心坎里的人。
周彦辰停好车，雨也已经停了。
“你干嘛把我带到你家。”陆瑾言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
“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他家变化不大，还是满屋子奖杯，满屋滑板头盔和乐高。
生人肯定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高在上的警官大人还是巷子里找事的混混。
陆瑾言坐在他新买的摩托车上，并不是有多喜欢，只是想引起一下他的注意。
只有有人招惹他家摩托车时，他才会每分每秒都全神贯注地关注他人。
“对了，他……还住莲蓬爷爷家后面吗？”
陆瑾言小心翼翼地问道，声色紧张。
“不住了。”
“什么？”质疑脱口而出，满是不愿相信。
他明明说过，要永远待在莲蓬爷爷身边，吃一辈子莲子。
虽然有些幼稚，但我知道，爷爷无儿无女，他想尽些孝心。
“不是他搬家了，是你的莲蓬爷爷去世了，卖莲蓬时滑倒，再没醒过来。”
陆瑾言从车上下来，不再说什么，这三年，变化真的很大，一切都显得那么物是人非。
周彦辰却没管什么，继续说道：”爷爷死后，灵超好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一般，远赴了韩国。
你不要去找他了，只会碰一鼻子灰。”
那他，怎么会得狂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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