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突然出现
“妈?”走进屋后,徐轸轸问了句。她不知道母亲在哪儿所以要母亲去找她。
“这儿呢这儿呢。”
相同的声音传来,但过了良久徐母才推着轮椅,从狭小的寝室移出。
徐轸轸寻声走向前,却被地上一堆布状物绊了个趔趄。
“哎,小心点儿。”徐母身体前倾,手伸出又缓缓缩回去,转而拍了拍自己不中用的双腿,缓缓叹息。
“妈,你又帮别人补衣服啦?我说过多少次了,您腿脚不方便,要在家里多休息。”徐轸轸笑了笑表示没有大碍然后又蹙着眉头,蹲在轮椅旁关切的叮嘱。
“这怎么行,妈又不是不能干,况且还要赚钱给我闺女治眼睛啊,王医生都说了,再不治就要失明一辈子了。”
女孩的脸色变得黯然,眼神涣散无光“妈,我不要紧的。”
她早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病还可以治好了,也不敢想。因为天价的手术费根本就不是家里可以承担的了的。况且她也不希望母亲为了自己每天栉风沐雨的。
徐母是识字的,所以她每晚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女儿读作业题目。然后告诉她应该写在什么位置。她为自己有个爱学的女儿而骄傲,尽管也知道徐轸轸的未来糊透了。
如果爸爸还在,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她想过很多次,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抱怨够了,也累了。
次日,徐轸轸伴着初阳与生涩的蝉鸣走向学校,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看不出她昨天经历了过什么。
爸爸说过,做人啊,就算被压的直不起腰也要抬起头微笑,她笑不出来,但也不愿哭,因为没人会心疼,不过是浪费自己体内的水分罢了。
次日的整整一上午徐轸轸都没有心思听课,“周彦辰”三个字占据了她的大脑皮层。这辈子可以和他说上一句话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看不见但在班里花痴女生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周彦辰,是很多女生喜欢的对象,又痞又帅还仗义,好像听起来是很好的一个人。
很久以后她才会知道,这场盛夏,一个男生忽然闯入了她满目苍痍的生活,让她看似无法被拯救的黑暗人生有了光彩。
收拾好书包后,她便在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中摸索着走出教室。指尖在墙面上滑动,身体跟随着向前。以便自己走出一条直线来。
摸到墙棱,便清楚已经到了楼道。于是将手搭在扶手上,一阶一阶地缓步向下。她记得楼梯的阶数。9……9……11。
在最后一阶下完的瞬间,身后的书包带忽然被拽住。那人用力拉扯,没有防备的许念之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额头磕在楼梯阶上,血迹瞬间蔓延。依旧被身后不管不顾的人拖行着。她忍着痛痛与泪水,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我告诉你,姜耀他是我的……我的。”
是莫小雅!姜耀将徐轸轸锁在停车场时,因为被莫小雅发现,而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没想到她还未缓一口气,又被莫小雅盯上了。
她用力拉扯着徐轸轸身上的校服,声音沙哑。双目泛着吓人的红丝。
天知道徐轸轸有多想反抗,她多想给面前蛮横不讲理的女人几响沉重的耳光。
但自己太没用了,在现实面前,她只不过是个处于食物链底端的瞎子。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姜耀。”
徐轸轸的音色里填满了哀求。那种事情,就不能让她忘记吗?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用暴力促使她回忆?
“你不配。”
三个字带着重量从莫小雅紧要的牙关中泄出。夏季的泥土地干燥到裂开,徐轸轸在撕扯中几次险些摔倒。她的领口被拽开,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清凉的触感使她意识到,身后是学校被遗弃的水塘。可已然是来不及了。莫小雅这是……要让她死吗?
好巧不巧,她早就想死了,不过是有些东西放不下而已。但若是有死的机会,她会坦然面对。因为这世界上早已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池水进入身体,淹没喉咙,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空落落的,水的颜色也只是一团模糊的灰暗。
身体还在往下坠时,胳膊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一用力,她就被拽出水面。
徐轸轸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会有人救她?
她的腰被搂住,那人转过身,便将她横抱在怀里。
大脑被水充斥得有些木然,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搂住面前男人的脖颈。
身体微颤,因为太害怕了。刚才的种种反复在脑海中循环,直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事了。”抱着她的男生说道,他的声音好耳熟,酥软软的,耳朵听了便会忍不住发春。
莫小雅抬头望着面前的男生“周……周彦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彦辰不说话,只是满脸心疼的望着怀中湿透的女孩。
姜耀从不远的小森林里赶过来,边大口喘气,边抱怨道“彦辰你跑那么快干……诶,这不是那天那个瞎子吗?”
一记冷眼杀过,让姜耀住了嘴。
周彦辰将徐轸轸放在地上,单手护在她的腰间,待确保其站稳后,快速脱下自己的校服裹在她身上。
“她有名字。”周彦辰的目光冷邃且捉摸不定,让包括徐轸轸在内的所有人都出了冷汗。
“滚。”他紧盯着莫小雅,黑着脸。
“周彦辰你怎么了?不过是个瞎子。”姜耀看到莫小雅可怜巴巴的模样,急忙救场。
“还有你,管好你的女人。”这样说着,看了一眼徐轸轸的脚,被水池周围的大理石割伤,根本用不上力。
周彦辰没有迟疑地躬身将她抱了起来,对他来说平淡的动作却让徐轸轸的心随着身体离了地,乱了节拍。
就这样沉默着走出校门,忽然感觉到胸前蔓延开的凉意,看了一眼徐轸轸挂着水珠的,诱人采撷的脸。
“冷吗?”
徐轸轸有些意识混沌,良久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摇头。她此刻只想让周彦辰把自己放下,因为担心这又是一个以她取乐的恶作剧。
对于这世界,她早已没有了信任可言,周彦辰有句话说的没错,她就是只刺猬,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竖起所有的防备。
感觉的到女孩的颤栗,误以为是伤口的痛楚。殊不知,她从未和一个男生靠的这样近,甚至能感觉的到周彦辰沉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