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鬼卧寺。

鬼伽回来的时候，巳前已经提着秽刃站在门口等她了，房间里还坐着圆平，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驱除用的符纸。

“小姐。”巳前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向她行礼。

“关于悟堂真，你们在隐瞒什么？”鬼伽脱了鞋走进房间，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脱掉外套。

穿着短袖露出的手臂上，此时爬满了黑色的纹路。圆平将符纸一点一点缠绕到她手臂上，沉默的气氛却没人先开口。

“悟堂真的骸骨和鬼噛融合了。”见他们都不说话，鬼伽说出了对她们非常不利的线索。

缠绕的手顿了下，又像没事一样继续。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见到御沙神琉伽就不意外是吗，”鬼伽收回手臂让圆平缠绕的动作被迫停止了，“所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让我像正常人一样渡过这一生是吗？”

“小姐…”

“都是我的主意，”沉默的圆平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人生，但我私心想让你这一世不再参与进来，像正常人一样去过普通生活就好。”

“我能复活就注定了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去活着，”鬼伽拆开盒子取出秽刃，“以秽刃为食，这样也能说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吗，师傅…”

“那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一下，不再管鬼噛的事，不再参与封刃的事…”

“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握着秽刃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只要灵契还存在，鬼噛就是我的职责。”

“她怎么跟她父亲一样犟…”

这句话带着无奈，却也透露着心酸。

次日，过来给鬼伽换符纸的圆平换成了圆哲。

“前面的房间有些热闹，有什么人来了吗？”

“以前的徒弟，带着阿驱过来做驱除的。”

鬼伽点了点头，“这样啊，麻烦你两头跑了。”

“应该的，”圆哲收拾好东西端上托盘，“那我先告退了，鬼伽小姐。”

“恩，辛苦了。”

看着他离开，鬼伽走到房檐下坐到台基上，曲着腿靠着柱子慵懒的晒着太阳。

温暖舒适的温度让鬼伽从靠着变为了躺着，最后没抵过瞌睡虫的打扰舒服的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橘色的天空映红了半边天。

伸手慢慢揭掉符纸，看着只剩下‘鬼’字的手臂，思绪恍然飘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到异样气息的鬼伽从神游中惊醒，快速起身拿过刀架上的镇冥鞘就朝着前面的房间跑去。

鬼伽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一句，“为了给你一把秽刃啊”。

圆哲看着悟堂真举起了鬼噛，“那就是制造秽刃的刀吗？”

“它叫鬼噛。”鬼伽举起刀鞘挡在圆哲身前。

“鬼伽小姐…”

“又是你啊，”悟堂真看着鬼伽，此时的鬼伽除了白色的长发和琉伽不同外，其他的地方完全一样，“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和鬼噛的发音竟然相同。

“把鬼噛还给我。”鬼伽举着刀鞘起势。

“名字相同不代表就是你的东西，小姑娘。”

“悟堂真是吧，”鬼伽向他冲去，在他挥起鬼噛抵挡住拉开距离，“你不想知道御沙神琉伽的消息吗。”

冲过去挥起刀鞘晃招打在他腰腹，侧身踢向他腿窝，趁他站不稳分神的瞬间握住他手腕围着他脖子向后绕，压着他的手腕卡进镇冥鞘。

“别以为你长的像琉伽我就会信你。”

他挥起拳头朝着弥奈的腹部一个肘击，弥奈吃痛的后退了几步，手里的镇冥鞘却被他趁机夺了过去，他抽出没有完全封印的鬼噛，一脚踩断了刀鞘。

转身朝着没防备的圆哲挥去，一刀刺穿他的腹部。

“圆哲！”鬼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刀身刺穿了圆哲的腹部。

悟堂真抽出鬼噛收回，圆哲倒在了地上，他转过身面对着鬼伽向她走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没有人可以像琉伽，你也不行！”他收紧力道，看着鬼伽挣扎的握住自己的手腕。

“杀了我…你就…得不到…她…她的消息…”

眼前有些发黑，听到她话的悟堂真却又收紧了些力道，似乎并不受她的威胁。

在鬼伽没了气息后，悟堂真将她摔在了地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用鬼噛刺伤她就离开了。

夜幕吞噬了光明，醒过来的圆哲手里出现了一把秽刃，他握着秽刃看向躺在不远处的鬼伽，残存的意识让他强迫自己压下杀意躲回房间。

他盘腿坐在佛像前，嘴里念叨着佛经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