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明白当他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就会离你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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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们会在平行时空里再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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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宋先生,是在茶楼。
我是被人贩子拐进城的农家女,为数不多的幸运是免于进入那种烟柳之地,主子说我长着一副我见犹怜的脸,把我送进戏班子,学了十年,回来后便整日被困在城里最大的茶楼里当戏子头牌。
我们的初遇很荒唐。
那天,主事的人说来了位大人物,还说他为了捧我,包下来一个场子,请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看戏。
他坐在高楼之上俯瞰着我,翘着二郎腿,偶尔偏过头和他身边的人交谈,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脸,我摸爬滚打多年,只一眼,我便看出他与那些公子哥不同。
果然,我才唱到第二出,耳边就响起凌厉的枪声。我抬头,之间他和他的同伴都举着枪,眼都不眨地开着枪,我查过,今天来的都是上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官。
我暗暗离开戏台,站在柱子旁边,冷眼看着四处逃窜的人,突然觉得很讽刺,这些都是做了错事的人,早知道有这一天,却还是会被利益薰心,就像这座困住了她的茶楼。
我拿起一把火,不紧不慢的丢向戏台,刹那间,火光四窜,越来越大,我忽然笑了,火光妄图燃起我眼中早已渺茫到极致的希望,但也只是徒劳。
迎客,唱戏,陪笑,这枯燥的生活我是过够了。
既然逃不出去,那不如一把火,烧它个干净。

火光缱绻下,是他冲下楼,拉过已向命运低头的我,冲出了那座茶楼。
从那时我便认定,他是我的光,我的命是他的,我的全部都是他的。
“阿螺,其实你不用把你自己困在我的身边,你早就自由了。”
“是阿螺自己想一生追随先生。”
我这一生无牵无挂,一开始,我只想陪着他,即使没名没分,我也不在乎。
只是后来,我发现我是一个累赘。
先生是城里顶顶有名的人,却因为身边多了一个我,多了一个身份不堪的我,遭受那些不堪的非议。
先生似乎是有夫人的,是家里自作主张为他找的夫人,只是先生不喜欢包办婚姻,连婚礼都没有到场。
流言都说先生放着家里规规矩矩的夫人不要,居然看上的是身份不堪上不得台面的卑微戏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先生的大志向,我帮不上什么忙,待在他身边,还害得他受世人非议。我虽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人不能恩将仇报,我不适合待在他身边。
先生让我不要去听,不要去管,可是先生是好人,是我一生中的大贵人,我又怎有脸面去拖累他。
我跟先生说,算是好好的道别。
先生是很温柔正气的人,那晚,是我跟了他三个月,第一次看到先生浑身怒气的样子,他好像很不喜欢我说的每一个字。
他说,你不许走。
就待在他的身边,哪都不许走。
“阿螺只会拖累先生。”
先生闻言放下手中的笔,强硬地拉着我,走出了家,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我望着他瘦削俊郎的侧脸,手掌传来滚烫的温度,竟也让我烧红了脸。
我们来到那座烧毁的茶楼。
“阿螺,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虽然我的目的不纯,但是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眉间的忧郁,很触动我。你和我很像,都被人操控着,家里给我娶夫人,也不支持我走共产主义道路,我就离开了家。看到你烧了那座楼,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的。”
他的眼睛深情地像是会说话。
“是你自己说的,要一直跟着我。我费尽心思和家里安排的那位合离,也想给你名分,你对我说了那么多动听的情话,难道要为了外界的流言就抛弃我吗?”
先生表情委委屈屈的,我听得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我不明白,那些说要一生追随的话,原来是情话吗?
那之后,我被先生留在了身边,我们总是换居所,他怕我辛苦,我却很理解他。
他说,他想要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他告诉我,我一点也不卑微。
短暂而快乐的时光稍纵即逝。
那天,先生带着我走进书房,剥开他书桌上杂乱的信件,拿出一张白纸,他问我,想不想学他的名字。
我不识字,先生毫不在乎,握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闲着他的名字。
我很喜欢先生的名字,树立。
宋树立,跟他的为人一样正直。
那天过后,就传来先生被抓的消息,然后是被处决。
我不识字,先生费尽心思只叫人传来两句话。
第一句是,销毁他书房的所有信件。
第二句是,我爱你。
我的脑子乱乱的,将大门紧闭,门外来了不少的人,大言不惭地想闯进来。
我流着泪,将灯油浇满书桌,然后划起一根火柴,又燃起一把火。
我知道,这些是先生的机密,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东西。
看着它们燃烧殆尽,我的心也安稳了下来,总归是完成了先生的嘱托。
火光一点一点明亮,我还是没有走,一如当年。只是先生,再也没有你出现,将我拉出那团火了。
我这一生本就无牵无挂,也知道先生所走的道路是何等的危险,早就做好了殉情的准备。
先生,我没有抛弃你,我也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你。
阿螺这一生,经历了两把火。
这第一把,给了我新生和希望,也给了我最好的你。
第二把,就让它终结我的生命,把我带到你的身边吧。
先生,阿螺还没来得及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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