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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春潮

冬去冬又来

上话说道:辰江将照片交给了齐木,齐木听见西谭要和自己离婚,彻底撕破脸了,到晓思公司闹事,晓思被开了。

齐木将手中的照片扔在桌上,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他低着头看着地面。

西谭皱了皱眉,她拿起照片看着。

西谭你派人跟踪我?

齐木没说话,他闭上眼睛。

西谭看着那张照片,她眼眶泛红,她将照片放进怀里,她缓缓将手指上的婚戒放在桌上,大步走回自己房间反锁了门。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齐木微微侧过头看着那反锁的门。

桌子上放着两个婚戒,与桌上杂乱无序的垃圾堆在一起。

晓思手里握着烟站在破旧铺满着青苔的灰色粗劣石砖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带着老街独有铁锈气味的风吹着她口中的白雾,她在那站了很久,一个人站在隧道的中间部分看着车辆从她眼前划过。

她靠在隧道的墙壁上看着隧道一排排昏黄的灯光,她听着隧道灌来的寒风,一页书纸从远处荡荡悠悠的飘到她的脚下,她弯下身捡起那张纸,看见那张纸上手写着几行字。

辰江我的生活在我自己的理想中度过,它总是那么梦幻,我可以在理想触碰到我原本遥不可及的东西,生活的平淡和环境的挤压令我痛苦不堪,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这种情绪。

辰江皱了皱眉,她将纸翻了个面。

辰江似乎处处都有人在阻碍着什么,爱情也一样,欲望受到侵蚀,行动被限制,可惜爱情不是理想,它是现实存在的东西,我不能在思想里控制它。

辰江不屑的笑了笑,她将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看着那纸团在地上随风滚动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它滚出隧道。

“人都是在白日梦和现实挤压两种状态度过一生的,它是捉摸不透的,像四季的风不知哪天突然袭来,无数夜里沉醉在风里,总觉得舒服的兴奋,辗转难眠。”

辰江叹了口气,看着天空将暗,她走出隧道,看着熟悉的旧街道,酒吧的音响突然间一改嘈杂,变得异常的舒缓,辰江不由自主得走向那间酒吧。

她推开门,五颜六色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格格不入,酒吧堆着一个个桌子,几个人交谈着,几个人看着台上那个弹吉他的姑娘。

辰江走到一个空位,坐了下去,一个服务员送来一杯酒,她拿起酒抿了一口,看向台上。

辰江看清楚台上的人,她愣住了,她的手握着杯子停在半空。

晓思妈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彩虹终于出现在我的天空,可是我已经忘记了彩虹的颜色。

晓思彩虹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

晓思我深爱的那个姑娘,她一点一点吃掉我的眼睛……

辰江缓过神来,她站起身走到离台近的桌子坐了下去,她看着那个姑娘的脸庞,出了神,她将胳膊杵在桌上托着腮望着她,耳边的歌声如同风一般掠过,辰江第一次感受到醉为何物。

台下的众人纷纷起哄着,几个人站起身大声喊着。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我买!”

晓思抬起头望着众人,她挤出笑,轻轻点了点头,她换了个坐姿,翘起二郎腿扶了扶面前的话筒。

辰江笑了起来,她的眼睛也如同弯月一般,不知不觉得,眼睛中出现点点星空,星辰包含着各种复杂的感情。

晓思拨弄着吉他。

晓思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晓思如今这里已经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春秋和冬夏……

晓思看见自己面前桌子上有个熟悉的人,她看着她的笑意,晓思也笑了,她一眨眼睛抬起手一指辰江。

辰江回过神来,她看着望着自己的晓思,她神情复杂,她从包里拿出几张钱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出门去。

她将门关上,站在门口听着那些人起哄的声音。

她走到墙后,脑海闪过刚刚的一幕,她的手有点发抖,颤颤巍巍将一根烟送进自己嘴里,她啪嗒啪嗒摁着打火机。

辰江见冒着火星,却始终出不来火,她将打火机调大最大,呼得一下,她脑门上几根头发滋啦一声,卷了起来。

辰江吓一跳,她将打火机扔在地上,一股白雾在她头顶萦绕着,她将头靠在那潮湿泡裂的墙壁上,辰江缓缓从墙上滑落,她打开手机看着短信里和齐木的记录。

她按着键将齐木删除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辰江身边的水管不时滴答着水,她点燃的那支烟一直都没抽,只是任由那白雾随着风飘向远方。

她捂着嘴咳嗽着,她大口吸着气,感到脖子像被人掐住一般。

辰江咬着牙,她颤颤巍巍将拿烟的手靠近自己嘴唇,一股晕眩和第一次接触烟草醉人的感觉袭来,她缓缓吐出烟雾闭上眼睛后脑勺撞在墙上。

晓思从酒吧走了出来,她手里点着钱路过那条破旧的巷子,她的余光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停下脚步,后退两步侧过头看向巷子中。

辰江的身旁突然盖着一个拉长的影子,她侧过头看向外面灯红酒绿的街道。

晓思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辰江的眼神里透着复杂,因为刚饮下一杯酒,神智也有些模糊。

她对晓思笑了笑,摇了摇头。

辰江没印象,或许没见过。

辰江我找不到家了,忘了,你走吧。

辰江又低下头看着潮湿脏兮兮的地面。

辰江抬起手中的烟又吸了一口气。

立康你以后真别再干这个了,这种事真不好。

辰江将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她从床上坐起身,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立康。

辰江要和你说多少遍?钱哎,不做这个,哪还有这么赚的买卖!

辰江我不干这个,你这边又光荣下岗了,房贷,水电,吃喝拉撒我抢银行还是去卖身?

立康神情复杂,他坐起身。

立康我下岗前还有一点存款,不如我们租个铺子,开个饭店,服装店也行。

辰江不屑的笑了笑,她穿上拖鞋一摆手。

辰江操,可算了吧,谁干谁倒闭。

辰江系好扣子,她站起身走向房门。

立康转过头看向辰江。

立康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过段时间就能去。

辰江驻足,她笑了笑。

辰江挺好啊,那何不赚两份。

说罢辰江走出门,将门带上了。

立康透过门外听见沉重的关门声,他叹了口气,缓缓躺回枕头上。

晓思走到辰江的面前,她俯下身。

晓思要跟我回家吗?

辰江被这句话弄清醒了,她抬起头看着晓思。

辰江什么?

晓思直起身,她走向外面。

晓思我们见过。

辰江吓一跳,她连忙站起身,走到晓思身后。

晓思一直向前大步走着,辰江不断追问着。

辰江什么意思?我们从哪见过?

马路的四面种着稀稀拉拉的树,它们被风吹得统一向她们身后歪去。

辰江看着晓思的背影,她停下脚步。

辰江我真要和你回家去?这可太奇怪了,你怎么可以随便拉个人去你家里?

晓思笑了,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辰江。

晓思你自己说忘了家在哪,我家就在前面,你怕什么?

辰江皱了皱眉,她一甩头沉默了继续跟在晓思身后,晓思走到房门前,她掏出钥匙。

辰江左右张望着,看着不时起着尘埃的楼道,看着楼道堆着几个麻袋,楼道带着一种特殊的香气,潮湿,又像沾了泥土一般。

吱呀一声,晓思将钥匙扔在沙发上,辰江看着门口天花板上那个没有灯罩,只有一个灯泡的灯,灯一闪一闪,几只虫子绕着飞。

晓思将外套褪去挂在过道衣架上,辰江一直没有迈进去,她却闻见了和屋外完全不一样的味道,那种柔和的香气如同火炉的热气萦绕在她的脸侧

晓思穿着一身红色的毛衣,她转过头看着愣神的辰江,辰江望着晓思的眼睛,她眼前闪过两个人牵手的背影。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腿迈进屋内,啪的一声,门关闭了。

辰江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搓着,晓思端来一杯水放在桌上,辰江有点坐立不安的。

晓思一句话也没说,她走向卫生间,将门关闭了,不一会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辰江皱了皱眉,她站起身,喊了一声。

辰江我还是不打扰了,我想起家在哪里了,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说罢辰江走到门口,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辰江皱了皱眉,她驻足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晓思赤身露体湿漉漉得站在客厅。

晓思一步一步走向辰江,她抬起手放在辰江的肩膀上,辰江皱了皱眉,她后退两步。

晓思你一直跟着我,不就是想和我缠绵吗?

辰江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辰江你们做这种事,到底是什么感受?

晓思笑了笑,她的手放在辰江的脸侧,她的头缓缓靠近辰江,她亲在辰江的嘴唇上,辰江瞳孔放大,她看着闭上眼睛的晓思,她颤颤巍巍抬起手,胳膊绑在晓思的后背。

辰江的衣服掉在地上,她和晓思一步一步走向卫生间。

水珠如同暴雨一般打在她们的头发上,她们闭上眼睛,辰江从身后紧紧抱住晓思,晓思垂下手手指粘连水珠,晓思仰起头另一只手抱着辰江的头,水珠从她的睫毛上滴落。

辰江双腿发软,她抱着晓思缓缓倒在地上,两人脸色泛红,晓思被水珠缝合的发丝遮住了辰江的嘴唇。

辰江一个人矗立在镜子前,她呆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水珠逐渐干瘪,变成很难擦掉的白色水痕。

辰江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一阵阵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晓思会计公司上班的。

辰江将扣子缓缓扣上。

辰江为什么去酒吧?

晓思笑了笑,她抬起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晓思废话,被开了。

辰江一扯衣服。

辰江你从哪里看见我的?或者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

晓思将吹风机转到身后,她一捋头发,水珠滴在她的衣服上。

晓思如果你真的忘了,只能说你记性不好,那天下雪了。

她看见镜子上出现两个若隐若现的重影,微微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几张钱放在洗手间的桌子上。

辰江就当我们没见过。

辰江走出卫生间,她犹豫一阵,拽起沙发上的外套打开门走了出去。

晓思吹着头发听见关门的声音,她关上吹风机走到卫生间,看着桌上的那几张钱。

她转过头看着阳台上的椅子,椅子上放着一本书,一个人拿起那本书站在阳台读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不时露出微笑。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终有时,总赖东君主,迷失在晚风里,沉醉在迷失的新奇中。”

辰江插着兜一步一步走进隧道,她站在隧道口转过头望着那破败的建筑,地面总是黑的,潮湿的,井盖总有水钻进孔里。

她看着隧道滚出一个纸团,那纸团停在她的脚下。

她弯下身捡起那个纸团,缓缓展开纸团,望着已经变成一块一块褶皱的纸,一行字和另一行字意外重合了。

辰江我的生活平淡和环境的挤压令我痛苦不堪。

辰江拿出一支铅笔,在空余的地方写着。

辰江感受和感觉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和四季的风一样猝不及防,心里难受得窒息,各种五味杂陈的东西就像一个人拿着调味罐在案板上的肉疯狂的撒着什么,怎么也躲不开,我对一个人产生愧疚,可这种愧疚是最近才产生的,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这个世界真不适合有感情和理想化的人。

一只飞鸟从隧道冲了出来从辰江的头顶掠过,它快速扑闪着翅膀,在一瞬间变得震耳欲聋,辰江吓一跳,松开手里的纸。

只见那张纸随着晚风向远处飘去了,辰江迈开步刚想追,却停下了脚步。

她笑了出来,看着向天空飞去的纸,她转过身走进隧道,消失在悠长而无边的黑暗中。

她走出隧道,看见天空白色的明月,一辆车从她的身旁划过,车灯照在地上如同扇子一样,辰江左右看着,熟悉了阴暗潮湿的地方,印象太深,看着隧道外车水马龙的新街区,却仿佛置身陌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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