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在新生的土壤里扎根,有人在旧日的废墟上粉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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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河南回来的高铁上,总体氛围是松弛的。
林渊抱着手机复盘cos片,时不时发出“卧槽这张帅炸了”的感叹。
陆念靠着沈玄的肩膀睡得香甜,沈玄则戴着单边耳机,而另一边在陆念耳朵里。前者安静的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另一只手稳稳护着她。
蒋元元在处理学校发来的邮件,指尖在电脑键盘上飞速敲击,眉宇间是熟悉的专注。
藿织彤和凌骁坐在稍后位置,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那些洋溢着真诚欢笑和亲密互动的画面,构成了她如今世界的底色。
当屏幕滑过那张完整的、没有江宸的团队合影时,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就像翻过一页无关紧要的旧日历。
但回到训练基地,现实的复杂性便显现出来。
江宸按时出现在训练室,坐在他的位置上,进行着日常训练。
蒋元元出于职业要求,也会给他布置训练任务,偶尔在复盘时点到他的问题。但所有的交流都仅限于公事公办。
训练赛中,他不再像季后赛那样明目张胆的摆烂,那会立刻触及蒋元元的底线,也会引爆粉丝的怒火。
但他变得平庸了。
操作勉强合格,意识中规中矩,不再有灵性的开团,也缺乏关键的保护。
他像一个执行基础指令的机器,完成了辅助的功能,却抽离了团队的灵魂。
他与藿织彤的下路组合,变成了机械的清线与防守,曾经的默契荡然无存,连眼神交流都避免了。
更多的时候,他沉默的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人知道他是在研究战术,还是在和列表里那些妹妹们聊天。
训练一结束,他总是第一个离开,很少参与队内的闲聊或聚餐。
林渊、沈玄和陆念对待他的态度,是一种经过权衡的礼貌性疏离。
不会刻意刁难,必要的沟通依旧会进行,但那种曾经勾肩搭背、插科打诨的氛围,在他周围自动形成了真空地带。
他们所有的热忱和精力,都倾注在了与藿织彤、以及彼此之间的磨合与提升上。
团队的战术核心和情感中心,已经不可逆转的转移了。
藿织彤对此适应良好。
她不再为下路的配合忧心忡忡,也因此不需要再分神去揣摩、迁就江宸,她能更专注于自身的操作和与中野的联动,她的状态愈发沉稳凌厉。
一天晚上,藿织彤因为加训,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
在空旷的走廊上,她无意中瞥见江宸独自一人靠在消防通道门口,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半张脸,脸上带着一种他惯有的、与游戏里妹妹聊天时那种漫不经心的轻佻笑容。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抬起头。
四目相对。
藿织彤的目光平静无波,像是看到了一件摆设。
她没有停留,甚至没有改变步速,径直走向电梯间,仿佛他只是背景里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江宸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像是被这种彻底的无视刺痛,眼神阴鸷的沉了下去。
他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门后,烦躁的“啧”了一声,低头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大概又是在向某个妹妹发泄他莫名的怨气。
他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将所有的不适归咎于藿织彤的“变心”和队友的“排挤”,并试图在虚拟的崇拜和新鲜的暧昧中寻找平衡和慰藉。
而藿织彤,乘坐电梯下楼,门外,凌骁的车早已安静的等在夜色中。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萦绕着令人安心的荼蘼花香。
凌骁.“累了?”
凌骁侧头看她,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藿织彤.“还好。”
藿织彤系好安全带,语气轻松。
藿织彤.“就是有点饿。”
凌骁.“难得听你说一句饿。”
凌骁笑着调侃,藿织彤自己也愣了一下。
是啊,喜欢江宸的那些年她好像就没过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严重失眠、长期掉发、不时的躯体化症状,还有经常不吃饭导致的胃病及贫血..
噢对,还有像个被情绪控制的疯子一样的破碎。
藿织彤笑笑没说话,凌骁也不再调侃。
江宸如何,早已与她无关。
他或许还在某个角落,带着他那永不后悔的傲慢和日渐稀薄的存在感,继续着他那套廉价的把戏。
但那又怎样呢?
她的世界,早已不需要他的参与来证明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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