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了,拉着青云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了雾遁,吓晕了两个正在忙于救火的宫女。
这还是你第一次到白甲军的驻地中来,因为你身为女眷,在军营中行走多有不便,加之女儿入营,恐祸乱军心,白亦非也严厉勒令,不许你无故前来。
军容整齐,纪律严明,的确比在王城里养尊处优的禁军要强上太多,身处其中,有明显的萧煞酷烈之感,定然是长年浴血奋战的结果。
你由青云陪同,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大帐而来,刚看到营帐,一阵寒风扑面而来,让人仿佛置身冰窖,内功运转的如此迅猛,却根本不受控制……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要破笼而出。
大帐之中,白亦非安静的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如同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再也醒不过来的那种。
“这么会……”
原本寄生在白亦非心口,用以迟滞血祭反噬的蛊虫已经死亡,失去了抑制,十余年来积攒的业障,在今日彻底爆发,生命以极快的速度流失,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身体内部的腑脏恐怕早已老化衰竭。
你看着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站在一边的青云也明白了什么,咚的一声跪在你面前。
这声音,你都替他膝盖疼,“你又搞什么?”
“夫人,请您出手相救,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白甲军都愿意一力承担,请您……救下将军!将军是白甲军的信仰,没有将军,白甲军就彻底完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背对着青云,垂下的眸子深处,怀疑、挣扎、纠结,各种情感不断翻覆,游移不定。
“一力承担?你以为这是你们能够承担的起的!那也太高看你们自己了!别在我这里碍眼,滚出去!!”
你烦躁的一挥袍袖,将青云直接打出了大帐。
你坐在白亦非的身侧,握住他微凉的手,不停的用巫力去修复他受损的五脏六腑,但……杯水车薪,不破除他身上的血祭巫咒,再多的生命力也会被抽干。
按住自己的左胸,黑女巫的心脏是力量的源泉,心脏中的血液可以破除所有的咒术,起死回生,但……女巫心脏受创,在一段时间内会失去大部分的力量,变得无比脆弱,可以非常轻易地被杀死,黑女巫的非自然死亡都发生在这一时期,一小部分是被其他巫师和敌人杀死,但更多的……是被自己的最亲密的爱人给……
你整理一下白亦非鬓角的碎发,原本如锦似缎,连你都嫉妒的长发已经变得枯槁。
“我应该相信你吗?相信你能不惧诱惑,相信你不会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相信你……真的……爱……我……”
噗哈哈哈哈……
你捂着脸,咯咯发笑,“我在想什么呢?自己付出代价,就期待别人做出等价的回报,这样太无趣了,一点都不像一个黑女巫了啊!”
你张开手掌,“恶魔”牌逐渐变形拉长,成为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
“和你在一起,果然是我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白刃入肉,流出的血液被刀身吸收,知道整个短刀都沁满猩红逼近浓黑的色泽,才被一双颤抖的手缓缓从胸膛拔出。
你握着短刀,脱力的倒在他的身侧,一点点爬到他身上,将刀尖对准了他心口的巫术阵眼,手都要抖成帕金森了,借着身体倒下的重力,将短刀进准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原本张牙舞爪的紫黑色阵法如同被破窗锤击打的玻璃,从中心开始蔓延蛛网型的皲裂,接着在锋利的刀刃下破碎消失。
刀身吸收的血液不断被注入白亦非的身体,填补他失去的生命和活力,逐渐褪色,变回了原本白亮的金属色。在你病态喜悦的眼神之下,手中的短刀竟然陡然断裂破碎。
星星点点的,有几片碎片顺着还未愈合的伤口渗入了白亦非的心脉之中,转瞬便没了踪迹。
重新聚合成一张卡牌,颇为委屈的在你胸口处轻蹭撒娇,在它的左下角有一处不太明显的缺损。
小纸牌:呜……我不完整了,我是整副牌里最丑的一个了,就要失去主人的宠爱了。(。í _ ì。)
你羸弱的躺在床上,模糊地看着头顶黄白色的油布,缓缓阖上眼睛。
——愿赌服输,但我可从来不参与可能会输的赌局。白亦非,地狱七重关,是胜是败,你都得陪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