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一道身影与鸦群相伴,划过夜空,身姿轻盈的落在树枝上,观察不远处的营寨。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巡逻队交错纵横,还有位置不断变换的暗哨,以及未知的险恶埋伏隐匿其中,固若金汤的防御将整个军营打造成的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墨鸦大人,将军将您派来了?”
“你们的任务执行的太慢了。”墨鸦计算着守卫的数量和换班交接的时间,“将军已经等不急了。为什么还不行动?”
“墨鸦大人,今日已经派出六批人马,但都……全军覆没,所以…”
“所以……你怕了?”一只黑色的鸦羽擦过颧骨,割破了耳廓,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你怕他们,难道就不怕将军吗?将军的手段可从不仁慈啊!”
墨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尽快动手,若是犯了将军的忌讳,可谁也救不了你。”
“是!”
一道道鬼魅身影扑向了灯火辉煌的营地,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甫一踏入,便被警戒的军士发现,接下来便是和之前一样的抵死拼杀。
接着两方交手的混乱,墨鸦找准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了众多守卫,直奔中军大帐而去。
比起外围的严防死守,位于驻地中心的大帐周围反而防卫薄弱,除了必须的巡查,连一个站岗的军士都没有。
墨鸦的手指还没触到帐门,一道杀气森然的剑光就直冲门面而来,他下意识的运用轻功闪转躲避,刚稳住身形,就被一柄长剑从身后架在了颈间,阴冷的气息从脚下升起,沿着脊柱攀扶而上。
“姬无夜派你来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墨鸦的脊背上冒出冷汗,他没想到,血衣侯竟然会亲自驻守此地,难怪防备看起来如此松懈。
“不是。”墨鸦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对上白亦非,“我是为我自己而来。”
“区区一只笼鸟,却觉得可以为自己啼鸣,这不过是一种愚蠢的错觉。”剑锋之上,寒意凛然,新鲜的血液滚落尘土,“身为夜幕的棋子,如此天真,可是会没命的。”
墨鸦看了一眼昏暗的大帐,“我是来找她兑现当初对我的承诺的。”
话一出口,墨鸦几乎立刻感受到了针对他而来的澎湃杀意,肌肉瞬间绷紧,小臂上的短剑弹出,不自量力的试图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与狂妄残暴、冲动易怒的姬无夜不同,心机深沉、恩威难测的血衣侯才是夜幕中最狠辣的角色,这些年,若没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姬无夜一介武夫,怎么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墨鸦在百鸟中效力多年,眼见得众多世家,在他手中灰飞烟灭,军财政谍,归于其手,可以说,笼罩在韩国头顶十余年之久的阴云,是眼前这位一手炮制的,他借由夜幕的伪装,以恐惧操控整个韩国。
“你不需要见到她,承诺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没有意义。”
寒芒如流星,鲜血如注,墨鸦捂住胸前的剑伤,“侯爷,我无意与您为敌。”
如果有的选,墨鸦宁愿去和姬无夜拼命,也绝不会来招惹血衣侯,但是……想到那个陪伴自己半生,被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
“你在欲图染指我的东西。”挥动长剑,挽了几个剑花,甩掉残留在剑锋上的血滴,“不愧是百鸟的首领,速度的确够快,我很好奇……下一剑你还能躲得过吗?”
白亦非手持利剑,一步步逼近墨鸦,每一步,都近乎踩在墨鸦的心跳上。
——我到底还是选错了……
“侯爷,带他进来吧,我有些事情还用得上他。”你拿着一盏油灯,半挑帐帘,露出一张困倦的侧脸,一阵风吹过,你嗓子发痒,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