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口已经都结痂了。”
你趁着替白亦非换药的功夫，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对它的恢复情况还是颇为满意的。
“已经结痂了？”白亦非轻触了一下背上的伤，“只一个晚上……有些太快了，是药的关系……”
“当然不是啦！”你替他将胸前的甲胄穿戴好，“上次救你的时候，我将自己的血注入了你的心脏，从此你会受到拥有我的一部分力量，比如恢复力和对巫术的抗性之类的……”
“汝将受吾黑暗之名的庇护，直至生命的尽头”你在他心口的位置落下一个吻，“这是独属于黑女巫的特权，是主神对我们的偏宠。”
“哦，对了，关于寄骨葵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你侧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顺便捞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比如……”
手掌微倾，将杯子里澄澈的酒液缓缓倒在了地上，留下一段笔直的湿痕。
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以血还血，血债血偿，我可以帮你，让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公子，合情合理的病故，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的认为，是韩宇做的？”
暗红与玄黑交相呼应，是将彼此视为唯一，还是意图将对方吞吃干净？
“军备虽由户部配发，却是由禁军负责押送，比起喜欢坐收渔利的韩宇，姬无夜更值得怀疑，还有……”
瓷白的手心，将一块青黑色的陶片托到了你面前，“流沙的那个卧底在大将军府捡到的，是一个神秘人提供给姬无夜的。和你发现的陶瓶一模一样。”
“将军大人，洞若观火，见微知著，决胜千里，令人敬佩，我果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你不是想的简单，而是在掩盖一些东西。”
后脑被他的手掌扣住，将你强行拉到他的面前，看着你四处乱转的躲闪眼神，危险的笑意酝酿在唇齿间。
“或者说，你想让我忽略掉那些你想藏起来的东西。”
你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废话，这只白毛狐狸早就成精了，谁要和他斗心眼儿，又不是活腻歪了！
“啊呀，都这个时辰了，早饭怎么还没送来，我去催催……”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还是鞋底抹油，先溜吧～
啪～房门在你面前合拢，寒冰结成的锁链，锁住了你的脖颈，另一端捏在了他的手中。
“不必去了，你的一把火已经把我们未来十天的早饭烧干净了。”
锁链的牵引下，你不得不抬起头，撞上他血红的眼睛，脊背上阵阵发冷，如果你是只猫的话，绝对已经炸毛了。
“侯爷，不，夫君，你这玩的有点过于变态了，我们其实可以循序渐进……”
冰藤收紧，你一下子被拉到了他的身边，下盘不稳，直接跪趴在了他的腿上，带着寒意的手指，在脆弱的脊柱上划过，分明毫无杀意，却还是让你紧张到四肢都开始不听使唤。
“循序渐进……嗯～是个不错的主意。”
清冷如月的银发垂落在你眼前，似将你整个人囚困在他构筑的笼中。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由我来问吧……寄骨花的作用，是什么？”
“我不……啊！别别！疼疼疼！”
指节的力道加重，宛如电流的痛感顺着脊髓流过全身的每一处神经，避无可避，“脊柱是最关键的命门，一旦受到伤害…人就彻底废了。”
“呵呵呵～”衣裳的后背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沿着光洁幼嫩的肌肤像两侧滑落，露出了背上青紫中交杂着血丝的伤痕，温柔的唇舌留恋其上，本就是他制造的暴行，却又如此怜爱的安抚，“我不会拒绝一只珍惜而美好的莺雀，但你应该不会喜欢被养在金笼里供我一人玩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勿要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啊！”
——你老人家的真心莫不是个黑的吧！
“就这样活着难道不好？你就非得要死个明白吗？”你惆怅的长叹一声，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哪怕真相会让你悔不当初、死不瞑目，你也非要知道？”
黑女巫一向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尤其是笃信的信仰崩塌之时，那哀嚎的悲恸，是公认的世间难遇的美妙旋律，简单点儿来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
终归是不希望他落得这般田地，可最后还是没瞒住。
“寄骨花是一种难得的珍贵药材，很多魔药都会用到，但……如此大量的培植，只会有一种情况……”
抬起头，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犀利深邃的眼眸，“用来提炼续命用的长生药，每次服药的间隔是……十年左右。”
十年……上一个十年发生了什么……没错，出征百越，白亦非的成名一战。
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件显赫的军功，都是建立在死亡的枯骨之上。但人们似乎总是会忘记，那堆积如山的尸骸之中，可不止有敌人的，还有自己人的啊！
“十年前，你出征百越之时，韩王安曾身染重疾，几近药石无医。
百越交战之际，你因决策失误，误中奸计，导致深陷包围，右司马李开为救你脱险，违抗了左司马刘意撤退的军令，致使麾下三万将士，全军覆没，埋骨他乡。
然而，此事后不久，韩王的病，却不药而愈……这里面的巧合……”
你停顿了一下，抚摸着他晦涩难懂的眉眼，“恐怕有些耐人寻味了。”
静谧的清晨，阳光明媚，可是光芒越是耀眼，随之而诞生的阴影就愈发幽暗。
你安静的守在他身边，任由阳光将你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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