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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巨鹰 上

钢与铁的十四行诗

一阵寒风刮过寂静无声的战场。布兰登收拾着阵亡将士的遗物,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对他来说已经是和吃饭一样习惯。走到小溪旁,布兰登弯下腰清洗着盔甲沾上的血渍,那一缕缕的血水拧成了一股绳,似乎要将他掐死。这是平定西蒙斯叛乱的第十天。西蒙斯家族在十天前发动了叛乱,理由是怀疑米伊斯家族(纳格尔帝国皇族)抓走了西蒙斯家族未来的领主——圣米耶·西蒙斯。米伊斯家族否定了这一说法,西蒙斯家族经过宫中皇帝大臣的挑拨,相信圣米耶死在了狱中,于是召集了几个家族,发动了叛乱……不过,其余几个家族均脱离了西蒙斯,叛乱正以极快的速度消逝……

布兰登呆坐在尸海旁,望着远边的落日,这片国土已经承受太多灾难了。相较于北边的科铎帝国和南边的索契帝国,纳格尔其实已经没有大帝国的实力与其他大国抗衡,多年来频发的叛乱已经耗尽了纳格尔的国库。这个国家会走向何方?布兰登想着。“这场战斗我们全歼了西蒙斯军,接下来只剩下盘踞在西蒙斯堡的部队了,明天大部队就可以进攻西蒙斯堡。”副将施耐德在一旁说道。布兰登没有反应,坐在溪边愣了一会,然后才开口说:“大部队那边的指示呢?”

“明日午时进攻西蒙斯堡。”

“今天去布洛芬休整部队。”布兰登缓缓起身,把剑收回,独自向一边走去。

路上,几只鸟儿啼鸣着,似乎也在诉说这世界的多灾多难。此时的农民正在赶着播撒种子,房舍上空升起一缕缕炊烟,那几条野狗也在路旁吠叫。一阵微风拂过,早春的新叶抖动着发出娑娑的声音,一片绿叶慢慢降落到了兵士们身上。这无限的生命,这短暂可悲的生命。

“前面就是布洛芬了。”施耐德喝了一口水。

城墙上的守卫警觉起来,但看到那面黑白黄的国旗,他们便知道是友军,便放了进来。一行人穿过城门,巨大的教堂便映入他们眼帘,这是圣马丁大教堂,纳格尔最大的教堂。

“欢迎欢迎,帝国的战士们!”城主热情地过来迎接,“不知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领主大人,我们是纳格尔帝国第五十四兵团的人,今天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明日我们要参加对西蒙斯堡的总攻,不知可否借贵城留宿一晚?”布兰登将战旗展示出来。

“好好好,我们非常欢迎,艾瑞,你去准备一下。”领主堆着笑迎接,他那眯着的眼睛与粗犷的山羊胡,就像是科铎人的面貌,布兰登转过头去,不想看到那张咧到了耳后根的嘴。

夜晚,战士们已经入眠,布兰登一人站在阳台边,不知想着什么——他总是这样做。他回想起自己少时遇到的那个美丽的姑娘,她叫埃米莉。他的父亲是当地的领主,不久后官职上升,便被调走了,埃米莉也跟着消失了。年少时他总是和埃米莉一起玩耍,她不像布兰登的母亲,整天扯着嗓子在家里鹅叫,她也是总是辱骂布兰登的父亲…可这又怎样,母亲已经死了,父亲也病亡了,他一人到军队中谋生,打铁、铸剑、喂猪吃饭以及长官的殴打,这些记忆就像阴霾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童年是黑暗的,只有埃米莉给予过他一丝光明,而现在这丝光芒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他只记得,埃米莉临走前说的话:“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十年了,布兰登从德特洛米城一路打拼到了军团中,却从没见过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少女……

卡特沙佩拉皇宫中,皇帝罗伦·米伊斯正在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

“所以说,明天有机会攻下西蒙斯堡吗?”罗伦背对着大臣,手里摇着一杯红酒,对着地图一阵打量,所有纳格尔军队已经集结在西蒙斯堡周围。

“是的,我军有着2倍于敌军的兵力,西蒙斯家族已经失去了所有盟友,最后的败军集中在堡中,他们此时必然军心涣散,我等明日定可攻下此堡。”

“嗯……最近税收情况怎么样?”

“主人,我国税收比上一年少了许多,因为战乱和连年瘟疫,我国生产水平和人口自然增长率急剧下降,科铎帝国正在试图联合费纳尔王国,万俟人也虎视眈眈,正在大规模整合部落,这恐怕成为我们又一个威胁。”

“你先出去吧。”

“是。”大臣弯着腰转身走出。

罗伦盯着列祖的画像发呆,那些刻在石碑上,耀眼的名字与调败的纳格尔形成鲜明对比。他想起父皇在他儿时讲的故事:纳格尔帝国本是由一批来自神秘北方人建立的,他们从遥远的北方来到纳格尔群岛,建立起了这个国家。至于为什么要来,以及纳格尔人的祖先的记载,都如同一张白纸。只是皇宫内通常流传着一个传说:纳格尔人是遭受怪物侵袭的一片大陆上的居民,因灾难不得不逃到南方来,至于那片大陆在哪,怪物是什么,从来没有人会知道。只是有时候父母会拿怪物的故事让孩子们赶紧睡觉。想到这儿罗伦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外玩的时候听到的一个歌谣:

那些来自极寒之地的怪物啊~

把人的鲜血当作可口的美酒

把人的肉当作甜美的盛宴

那些蓝眼睛的怪物啊~

永月之时来到南边

只盼望那黑夜勇士索罗希德

为我们点亮光明

那些来自极寒之地的怪物啊~

那些来自极寒之地的怪物啊~

那是一次罗伦在夜晚的森林迷了路,一个黑袍男人带他走出了森林,一路上他都听到了这个歌谣,他问男人,男人只是说:“你会明白的。”而此时,科铎帝国修剪的凛冬关外,一双蓝眼睛,在草丛里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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