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醒来是二十天后的事了。他醒来后最先看到的医护人员冷着脸告诉他伤口已经痊愈,四肢除了轻微骨折外没有任何问题,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只是左手还不能用力。
他看到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觉得有些茫然,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他回答不上来。
医生为他注射一支止痛针,他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宋亚轩问起制作者的事,医生没有听懂。
第三天,有位面生的指挥官看望宋亚轩,祝贺他荣升下士。他问起制作者的事,指挥官没有听懂。
第四天,宋亚轩能够下床行走。他独自前往天文馆,那里有保卫队看守,他被拒绝进入。他问起制作者的事,卫兵没有听懂。
第五天,宋亚轩前往空中花园。白孔雀不见踪影。
第六天,宋亚轩前往总部数据处理库,以修改代码为由进入内部,翻看以往的数据收录情况。他在总库中看到仅剩的一小串代码:\u4e00\u4e2a\u7231\u4eba。他看懂了。
第七天,宋亚轩痊愈出院,向上级请示接手制作智慧体的任务,直至日蚀计划终结。
第八天,宋亚轩在工作室的桌台下发现一封写着“芽芽收”的信件。
他展开信纸,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呼之欲出,却又内敛无声。
苏凛夏“芽芽,生日快乐。我为你感到自豪。希望你能代我去看看一个世纪前的星空。”
苏凛夏“很抱歉我对你撒谎,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不诚实。你问我如何看待你们,我其实想告诉你,我对你怀有私心。我不敢面对你,也不敢面对过往的每一个自己,所以我想要选择一种新的生活。另外,我有秘密没有坦白。芽芽,在你诞生的前夜,我的窗台开满雏菊花,我相信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所以你不要担心,我死后会变成你窗台上的雏菊花,再来与你相见。”
这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被发现的信让宋亚轩想起一件似乎已经很遥远的事。
那年生日,有人对他说寿星有可以许愿的特权,只要许完愿吹了蜡烛就可以梦想成真。而今天,也不是他的生日,他没有许愿的特权。
他记得,那年生日他许下愿望,想要以后的无数个生日都有你的陪伴。
现在宋亚轩明白,生日许下的愿望不是一定能成真的。就算他再许无数个这样的愿望,都不可能实现。
心脏传来刺痛,宋亚轩知道你们已经等了此刻太久。他坚信自己不再是残缺的、病态的,有人将他补全了,那硕大的漏风的一块,塞入了少女的嬉笑和眼泪,不再觉得痛苦。
第九天,安保系统警铃大作,显示有人潜逃。卫兵撞开工作室的门,只看到月色浸润下的窗绽放成千上万朵雏菊花,烂漫可爱。
今夜,有人怀抱着爱人的灵魂踏上漫长旅途。胸口的雏菊花沐浴旅者的泪水,永不凋谢。残月照着他们的身影,延伸至世界尽头。
远处东南角的瞭望塔上,有士兵捕捉到远处渐行渐至的身影。他从满目疮痍的废墟中走来,虔诚地朝拜今晚的月光,成为爱的囚徒,他要为爱人再造一个新宇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