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的提醒,他早就想过,可早已沉沦,无可自拔。
“子房,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说他会难过吗?”韩信望着虚空,明明是在和张良对话,对着的却不是他,就像在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话一般。
这般痴狂的状态,张良担心不已,捂着他的口说道:“重言,你会没事的,陛下不出半年就回来了。”张良估算着双方兵力,给出最好的打算。
韩信睁着眼笑了,俊猛的面容绽开后,是破败与凋零。“如果我等不到呢,我想去战场上找他,再快点,再快点就好。”
说着说着,一大口血呛了出来,染红张良的手。
这下是他亲自触碰到那么多鲜红的血液,好似一瓣瓣红玫瑰,温热而瑰丽,怎么都堵不住。
“府医,府医,快来人啊!”张良焦急大喊,拖着染血的宽袖跑出去。
没多久,几个大夫进来,为韩信扎针续命,等听到积劳成疾,药石无医时,张良哭成泪人。
“老朽这里只能给侯爷开些温补的药物续命,若是调养得当,戒忧戒躁,可保一年无虞。”大夫摇摇头,为这位举国崇拜的战神将军,即将陨落而叹息,一年不过是为了让人安心,随口编的话。
“一年,可重言才而立之年啊,上天怎么忍心带走他!”张良吩咐人下去熬药,趴在韩信床前,红着眼求他:“陛下对你薄情寡义,你何苦只念着他?我对你不好吗?”
这话,张良几乎是倾尽全力才说出口,压抑那么多年的痛苦心事,得知他命不久矣,再也不愿等待。
“子房,你待我自然极好,可……哎!”这声叹息包含太多心酸与无奈,一如他眼眸深处压抑的痛苦。
“我不要你再逃避,也不想你为了不在乎自己的人,赔上自己后半辈子。”张良将人扶起来,搂住,半是禁锢半是抢夺,一向文弱的他,在韩信面前小鸟依人的他,爆发之时,也有钳制人的力量,韩信本就内外负伤,如今提枪的手,竟掰不开这个文弱的书生。
良久,将自己从他手中解放,撑着床沿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你疯了吗?我……我们是知己啊!”
张良抬袖擦拭他重病后吐出来的血,染红了大半个脸颊。不甘心地说着:“他哪里好了?值得你自毁前程?现在还不要命去战场上找他。”
“在我落魄时,唯有他重用我,给我衣服穿,给我食物吃,我韩信有恩报恩……”韩信回忆着那年被他拥在怀里,度过冬日寒冷的情景,就怎么都忘不了,此生未被人珍视过,落魄时受尽白眼。
连同乡之人都看不起他,只有一个阿婆愿意施舍饭菜给他,还有刘邦愿意重用他。
锦上添花远没有雪中送炭让人感动。
张良疯狂大笑:“是我让他对你好,让他对你敬重,最开始也只有我看到你的才华,若不是我冒死上柬,他只会让你做一辈子守粮小官,你怎么只看到他的虚情假意,看不到我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