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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开始转动的齿轮

神魄:八孑誓约

从腾靈谷回来之后,向蒙做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梦,他梦见自己被束缚在十字架上无法动弹,一个看不清脸的神秘人正在盘问他。

“你们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神秘人问道。

“去博物馆拿回封印石,然后回到神魄世界。”向蒙本想随便编造点什么内容混过去,可是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说出了真相。

“具体是什么时候?是纪念先祖活动的那一天吗?”神秘人接着问道。

“不是,是明天晚上,我们改变了时间。”向蒙试着咬紧牙关,好让自己没法说出话来,可是却没能做到。

简单的盘问之后,神秘人和十字架便消失在了向蒙的视野之中,也正是这个时候,向蒙才得以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向蒙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没法看到尽头。他迈开步子,想要在四周到处转转,却意外地感觉脚底黏糊糊的。他低头一看,惊愕地发现自己此时正光脚站在一汪血泊之中,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让他感到头晕目眩的猩红。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的浓浓的铁锈味逼迫着他回想自己在塔图时曾进行过的一场又一场冷酷而无情的杀戮。

机械神魄启动时聒噪的轰隆声和普通神魄在实验台上凄厉的哀鸣声同时出现在向蒙的耳边,让他有种溺水时绝望而又无助的窒息的感觉。

向蒙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劫后余生般大口地喘着粗气。等他最终平静下来的时候,发现汗水已经将自己的衣服濡湿了。

虽然现在才刚到后半夜,但向蒙已经睡不着了,他害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就又会回到那个恐怖的梦境之中。明明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也早就展开了新的生活篇章,但每次梦到关于那段记忆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停。

向蒙还记得当初马休为了能够完美地控制他,借为他治疗伤口的名义往他的体内植入了一团不可名状的物质,他迷迷糊糊地记得那团物质周围萦绕着许多令他感到难受的红黑色能量。自那之后,向蒙善良的本性开始受到腐蚀,所有包含着真、善、美的内容都被无条件的服从和无情的杀戮取代。

像是想到了什么,向蒙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任由自己的身体“嘭”地一声倒在木制的床板上。

在数次战斗中见识过的混沌能量的红黑色模样突然在向蒙的脑海中闪过。

骷髅口中三大宇宙能量都被他们集齐了的谜语话也突然在向蒙的耳旁飘过。

与混沌屡次交战时突如其来的头痛感觉同样突然从向蒙的神经里穿过。

向蒙仿佛知道了什么,但他还不敢确定,或者说是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决定放学后就去找克雷文,看看他是否能够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那个天宇,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我钥匙忘带了,现在我要去找我妈妈拿钥匙。”放学后,向蒙编了个借口谎称自己有事,这样就能去找克雷文了。虽然在塔图的时候向蒙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无数的谎话,但面对天宇他的心脏还是砰砰直跳。

“这有什么,去我家吧,你可以一直待到你妈妈下班回家。”天宇爽朗地说道。

“我的练习册掉在家里了,就是今天老师说要做的那本。我妈妈要很晚才下班,我还是去她那儿拿钥匙早点把作业做了吧。”面对天宇的邀请,向蒙不得不又编了一个谎话来应对。

“好吧向蒙,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忘带东西。那明天见!”天宇朝着向蒙挥了挥手,然后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望着天宇渐渐远去的背影,向蒙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天宇撒谎。

“向蒙先生,克雷文董事长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刚刚走到公司门口,一个穿着整洁黑色西装的人就对着向蒙说道。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到了克雷文的办公室后,向蒙开口道。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夸赞呢。”克雷文微笑着说道,“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我身上到底有没有混沌能量。”向蒙面无表情。

“毫无疑问,这是有的。从你被马休控制的时候就存在了。”克雷文的语气凝重了许多,但并未对向蒙的问题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毕竟他早就料到了这天的到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向蒙仍然面无表情。

“要是我当时就告诉你了的话,你敢保证你还能以现在的精神状态和天宇他们一起走到现在吗?在医学伦理学还没发展起来的时代,因为被医生告知是不治之症而被自己活活吓死的病人比比皆是,他们之中不乏经历过血腥战争的沙场老兵、脱颖于残酷竞争的商业巨头、退身自风云变幻政坛的政界精英,你觉得你的心理素质能有他们强吗?”克雷文反问道,“你自己也知道所谓的能量就是使用者自身意志的体现,而你被恐惧削弱的生存意志正好就是混沌能量的绝佳养料。过早告知真相只会加速你被混沌侵蚀心智的过程,虽然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但总归还是发生得越晚越好。”

“那天在他们聚精会神地观看天宇的试炼过程的时候,我偷偷地把你叫到另一个房间进行了体检,而且还在你临走之前问了你是否害怕死亡的问题,这也算是一种暗示了吧。这么反常的举动,你聪明的脑袋不会想不出来。”克雷文继续为自己辩护。

确实,向蒙曾经因此怀疑过克雷文的动机,但都因为他编造的理由太过天衣无缝和合情合理而放弃了寻找真相的想法。但现在向蒙已经确定自己就是骷髅口中混沌能量的携带者了,他也明白自己之前与混沌势力交手时发生异常的缘由了。原来在山洞里和冲默交战时比天宇更迅速的衰弱、在城堡里和使用混沌石的王族打交道时更厉害的能量爆发、在弗瑞斯特山脉和生化人对抗时剧烈的头痛反应和在耳边响起的空灵声音、在地下街区遭遇面具人袭击时昏昏欲睡的无力感、在实验室观看天宇对战环境中混沌头目时的恶心反应、昨天晚上让他突然惊醒的恐怖噩梦,全都是拜马休在自己体内植入的混沌能量所赐。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它吗?”向蒙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一个确诊了绝症的病人,努力地在全国各地寻找着厉害的医生,想要求得一丝生的希望。

“对不起,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你。”克雷文露出了很愁苦的表情,“想要消除别人在你身上设下的能量标记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直接让设下能量标记的人为你解除,解铃还须系铃人。二是找一个能量等级比设标记者更高的人用自己的能量强行突破标记。但是,这个标记似乎是混沌之神本人给你设下的,就算是夏新翔的虚空能量也没办法突破,毕竟他只是虚空之神能量的继承者。”

听完向蒙没有再说话,克雷文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我最终的结果是彻底失去自己的意志,沦为混沌之神的木偶,对吧?”向蒙试探性地问道,似乎认为这句话里还有可以周旋的余地。

“是的。”克雷文叹了口气。

“那我最后会怎样。”向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会死掉。”克雷文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向蒙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书包,准备离开这里,“克雷文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克雷文神色黯淡。

“没关系,我能接受。”向蒙悄声关上了门。

“等真到了那一天你就杀掉我吧。”回家的路上,向蒙小声地对着口袋里的雪域冰狼说道。

“不行,你可是我的召唤者,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一定会有办法的!”雪域冰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悲伤,但他仍然怀揣着希望。

“别蠢了,克雷文是我们能够找到的最厉害的科学家了,要是他也搞不定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搞定了。”向蒙劝说道,“我不想让天宇看到我堕入混沌的样子,那样他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难受的。与其那样,你还不如直接终结我,也当是消灭了混沌势力,报了仇了。之后你就去当天宇的神魄吧,就说你以我为耻,要选他当新的召唤者,这样你还能继续你作为封印石守护者的职责。”

雪域冰狼没再说话,包里只有它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晚上,向蒙把夏新翔和Dr.宙约了出来,告诉了自己泄漏了他们行动计划的事情,以及有关自己现在的状况。

“真该死,怎么会这样!?”夏新翔愤怒地朝着墙上打了一拳。

“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了。克雷文说得没错,现在的我们还无法治疗这样的情况。之后我会告知你的父母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Dr.宙也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还有,请别告诉天宇,我会想办法让他接受的。”向蒙最后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

“原先拟定的等拿到封印石的展览权限后掉包夺取的计划作废。明天晚上,出动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兵力,进攻菁英市博物馆,夺走封印石,然后回到神魄世界。”在从向蒙嘴里得到情报之后,冲默对着之前那个带着动物面具的下属吩咐道,“你们只用拖住其他人,夏新翔由我来对付。老友相见,真是令人期待啊!”

“是!属下一定做好准备工作!誓死效忠冲默大人!”台阶之下的下属应答道。

……

夜幕之下,原本淡黄色的柔和的月光慢慢地变成了鲜红色,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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