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2

\[正文内容\]

暴雨砸在铁门上的声音像有人在敲摩尔斯电码。易七安把钥匙插进锁孔时，铁锈簌簌往下掉，蹭在她虎口上像干涸的血痂。钥匙转动的瞬间，直升机探照灯扫过门楣，爬山虎的影子突然变成无数只伸向她的手。

"老东西还挺结实。"她肩膀抵着门板使劲，潮湿的霉味混着铁腥气扑面而来。身后传来急刹车的声音，轮胎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祖宅走廊的壁灯早就不亮了，她摸出手机照明。光束扫过的地方，灰尘在空气里打转。墙上的全家福玻璃裂了道缝，正好横在她父亲微笑的嘴角。地板在她高跟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走一步都有细小的木刺从踢脚线里弹出来。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铰链上新鲜的润滑油在手机光下反光。易七安停下脚步，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机壳边缘——有人来过。

推开门的刹那，霉味里突然多出股若有若无的雪茄味。她猛地转身，手机光柱直直照到白敬亭的领带夹上。那点反光刺得她眯起眼。

"私闯民宅判几年，白总应该比我清楚？"她往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跟卡进地板裂缝里。

白敬亭抬手挡着光，衬衫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易家的地契还在我名下。"他声音比会议室里哑，喉结动了动，"包括这个地下室。"

闪电突然劈下来，照亮整个房间。保险柜门大敞四开，地上散落的文件中间躺着个翡翠耳坠。易七安弯腰去捡的时候，听见白敬亭的呼吸突然变重。

"你母亲的遗物。"他走过来时踩碎了一张财务报表，"当年结案时列为失踪物品。"

耳坠在她掌心发凉，内侧刻着串数字。易七安突然笑出声："难为你保管这么多年。"她转向保险柜，"账本呢？"

白敬亭的影子完全罩住她："缺了最关键的三页。"他弯腰从她肩膀上方抽出一叠纸，"你父亲自杀前烧掉的。"

手机光剧烈晃动起来。易七安看见自己手指在发抖，翡翠折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放屁！"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白敬亭下巴，"法医报告明明说——"

"枪伤在右太阳穴，惯用手却握枪？"白敬亭突然抓住她手腕往保险柜里带，"摸这里。"她指尖碰到柜壁上一道凸起的刮痕，"弹痕。有人在你父亲死后补了一枪。"

易七安猛地抽手，指甲划过他绷带。白敬亭"嘶"地吸了口气，咖啡渍在衬衫上洇得更开了。她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一直虚握着，像在忍受某种疼痛。

"新城项目的真实坐标。"白敬亭从内袋抽出张泛黄的纸，上面咖啡渍的轮廓像只展翅的鸟，"和你手里那份收购案标注的位置，偏差两公里。"

易七安盯着那个咖啡渍。暴雨声突然变得很远，她耳朵里嗡嗡响——父亲书房的咖啡杯，永远摆在鼠标垫右侧四十五度角。

整栋房子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她看见白敬亭扑过来，整个人被他按倒在文件堆里。子弹擦着他们头顶打进墙里，水泥碎屑簌簌落在她睫毛上。

"别动。"白敬亭呼吸喷在她耳后，绷带粗糙的质感贴着她颈动脉。直升机螺旋桨声由远及近，探照灯扫过时，她看清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声。易七安趁机摸到他右手，隔着衬衫摸到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疤痕。"三年前化工厂爆炸..."她突然想起新闻照片里那个模糊的救援身影。

白敬亭肌肉瞬间绷紧，却把她的手按得更实："现在才问？"他声音擦着她耳骨过去，带着股血腥气，"不如先找找谁在灭口。"

易七安摸到个硬物抵住他肋骨："保险柜钥匙。"她感觉到白敬亭胸腔震动——他在笑。

"假的。"他齿尖蹭过她耳垂，"真的在你项链坠子里。"直升机强光再次扫过时，她看见自己钻石项链不知何时已经散开，珠子在地板上拼出个坐标。

枪声又响了。白敬亭抱着她滚到档案柜后面，弹道击碎了墙上的老式电闸。火花四溅中，易七安看见他绷带渗出血，在她白衬衫上印出半枚指纹。

"听着。"白敬亭突然咬住她项链扣，金属碰撞声里混着他的闷哼，"翡翠上刻的是经纬度..."温热的血顺着他手腕流进她袖口，"和你父亲临终前写在我掌心的数字..."

易七安摸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是熔掉的易家公章重塑的。闪电劈下来时，她看清上面刻着"Q&A"，比小时候多了道斜杠，像被利刃划过的等号。

\[未完待续\]易七安突然抓住白敬亭渗血的绷带，指腹下的湿润触感让她指尖发麻。"三年前化工厂爆炸时，"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暴雨声淹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白敬亭的呼吸骤然停滞。直升机轰鸣声由远及近，探照灯扫过时她看见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突然颤动——像被枪声惊动的乌鸦。

"你父亲书房的咖啡杯。"他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保险柜内侧，那里有处凹凸不平的灼烧痕迹，"每次拜访，他都用左手递给我。"

易七安瞳孔骤缩。父亲是左撇子，但葬礼上的遗照——照片里他握钢笔的姿势被刻意镜像处理过。这个细节像根冰锥突然刺进她太阳穴。

黑暗中传来金属刮擦声。白敬亭猛地将她扑倒，子弹擦着他后颈打在保险柜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他后腰别着的警用配枪——编号被人为磨掉了前三位。

"你不是商人。"易七安挣开时扯掉了他两颗衬衫纽扣，其中一颗滚进地板缝隙，"当年经侦支队失踪的——"

"嘘。"白敬亭突然捂住她嘴，掌心的老茧磨得她唇瓣生疼。直升机螺旋桨声近在咫尺，强光穿透百叶窗的瞬间，她看清他锁骨下方有道陈年刀伤——和父亲书房悬挂的警校毕业照里，那个被剪去半边身影的人如出一辙。

易七安突然想起翡翠耳坠内侧的数字：0903。不是经纬度，是警号。父亲牺牲前最后通电话里反复念叨的数字。

地板突然震动起来。白敬亭拽着她滚到档案柜后方，子弹击碎了墙上的老式电闸箱。在电路彻底瘫痪前的最后一秒，易七安看见散落的文件上，咖啡渍轮廓分明是父亲常用的那个马克杯底形状——杯底藏着微型录音器。

"听着。"白敬亭咬开她项链坠子时犬齿擦过她颈动脉，"你父亲没自杀，他是被——"

整栋房子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砸下来的瞬间，易七安看见白敬亭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裂开了——内侧露出半枚带编码的芯片，和她母亲失踪当天佩戴的婚戒是同一批次特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