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哲白站在洗手间门口,右手还维持着戳刺的姿势,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砖上,形成小小的血花。他的表情很复杂,像是震惊,又像是......解脱?
"你果然记得。"他低声说。
我倒退一步撞上洗手台,大理石台面冰凉刺骨。"你刚才是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加哲白走进来,反手锁上洗手间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外面心电监护仪隐约的"滴滴"声。他靠近一步,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烟味了,混杂在消毒水味里,像藏起来的秘密。
"镜像系统。"他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沙哑,"苏萌萌没说错,直播系统和记忆系统是左右镜像。每个人在两个系统里都有对应的身份,共享记忆但独立存在。"
他又靠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我能看清他眼角的细纹,还有他脖子上那个同样的硬币烙印,只是颜色更深,针孔的位置也完全一样。
"刚才在病房里的是'观察者'加哲白,"他的拇指擦过我颈侧的针孔,鲜血沾在他的皮肤上,"现在是'管理员'加哲白。"
我的心跳得飞快,监护仪的声音在外面急促起来,变成了尖锐的警报声。"什么意思?"我强装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骗不了人。
加哲白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蓝绿色的光,像显示器上的乱码。"还记得黄可欣说的三个名字吗?"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温度比平时高,"管理员,观察者,修正者。"
洗手间门突然被敲响。"加同学?易同学醒了吗?"是护士的声音,温和又公式化。
加哲白没动,眼睛也没离开我的脸。外面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医护人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既是管理员也是观察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而你......"
门锁突然发出咔嗒声,有人在用钥匙开门。加哲白猛地将我推到隔间里,自己站在镜子前,用纸巾擦掉指尖的血迹,动作冷静得像是在处理什么无关紧要的污渍。
隔间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镜子里映出他的背影。他的脖颈烙印正在发光,和我颈侧的一样,硬币形状,针孔流血,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易同学?"护士推门进来,脚步声停在镜子前,"您醒了怎么不说一声?心电监护仪报警了......"
我屏住呼吸,透过隔间门缝往外看。加哲白正背对着我,和护士说着什么,侧脸的表情平静无波。但他的右手藏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石膏——那是我们在通风管道里爬行时,为了护着我,被铁皮划伤的。
等等,他的左手在通风管道里划伤的?可现在他的左手打着石膏,伤口应该在里面才对。
护士很快离开了。洗手间门关上的瞬间,加哲白拉开了隔间门。他的表情恢复了之前的复杂,既不是装出来的陌生,也不是刚才那种带着秘密的冷静。
"跟我来。"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我们冲出洗手间,病房里空无一人,但门口却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低着头,看不清脸。
加哲白突然转身,将我按在墙上。他的身体贴着我,右手撑在我头侧的墙面上,左手(那只本该打着石膏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还有他急促的心跳,透过病号服传过来。
"别看他们的脸。"他的嘴唇擦过我的耳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是修正者,专门删除异常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