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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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的阴影像张开的巨兽獠牙。易七安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文件边角，纸张边缘已经被她揉得发毛。江辰站在她身侧三步远的地方，背对着她检查枪支。林墨蹲在铁门旁，手指轻叩地面，像是在感受什么。

"他们快到了。"林墨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易七安的心跳猛地加快。她下意识往江辰那边挪了半步，又强忍着站定。空气中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味，让她喉咙发紧。

江辰转过头："去里面找掩护。"

"我不走。"她立刻说。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语气，听起来就像个赌气的小女孩。

江辰眯起眼睛："你非要在这儿添乱？"

"我带着蓝图。"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这才是他们要的东西。"

林墨突然站起身："够了。"他走到两人中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易七安手里的纸张，"那份文件里到底写了什么？"

易七安还没回答，江辰已经开口："关于‘影界’的起源，还有……苏正明怎么上位的。"

"还有我爸的事。"她的声音有点哑，"他是被迫加入的。"

江辰的眼神闪了一下："你知道多少？"

"足够让我明白你们都在骗我。"她盯着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骗。"

江辰的手指在枪柄上收紧："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只会害死自己。"

"那你呢？"她往前迈了一步，"你现在是站在哪一边？"

远处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林墨立刻举起了武器："没时间了。"

易七安却站着不动。她看着江辰，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目光里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痛苦，又像是某种挣扎。

"进里面去。"江辰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我会保护你。"

"保护？"她冷笑一声，"还是控制？"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想拉她。她往后退了半步，撞上了生锈的钢架。金属的寒意透过衣服渗进皮肤，让她打了个哆嗦。

林墨突然低声咒骂："来了。"

车灯穿透夜色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易七安听到脚步声，至少有六个人。她握紧文件，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江辰靠近她耳边："相信我一次。"

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转身，想躲开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别动。"他的声音很轻，"他们来了。"

易七安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攥得发疼。她想挣脱，却发现江辰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紧张。

枪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江辰一把将她按在地上，子弹擦着他头顶飞过，在铁壁上撞出耀眼的火花。易七安的耳朵嗡嗡作响，鼻子里全是火药味。

"跑！"林墨大喊。

江辰拉着她往厂房深处冲。身后传来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易七安的鞋跟卡在地缝里，整个人向前扑倒。江辰立刻蹲下扶住她。

"能走吗？"他的手掌贴着她的手臂，滚烫。

她点点头，却被他突然收紧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他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松开手："你自己能行？"

"废话。"她咬牙。

江辰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往前冲。易七安跟上去，发现他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她这才注意到他左肩有道伤口，血迹正在慢慢晕开。

"你受伤了？"

"小事。"他头也不回。

追兵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墨在前方开火掩护，子弹打在铁皮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易七安突然被江辰推进一个角落，他的身体几乎完全压住她。

"别出声。"他的气息拂过她脸颊。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和她的一样。血腥味混合着他的体味，让她莫名心慌。她想挪开点距离，却被他用手臂圈住。

"待着别动。"他低声警告。

脚步声就在几步外。易七安屏住呼吸，感觉江辰的胸膛贴着她起伏。他的手臂肌肉绷得很紧，却稳稳挡在她和危险之间。

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林墨的声音："这边！"

江辰立刻起身，但这次没有放开她的手。他们跟着林墨往地下室跑去，楼梯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易七安的手掌全是汗，江辰却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