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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七安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滴在蓝图上。江辰靠在她怀里，呼吸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对岸的女人举着蓝图复印件，在探照灯下晃了晃，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林墨一手拖着江辰，一手拽住易七安往岸边游。她的腿抽筋了，水灌进嘴里又呛出来。江辰的手松了一下，她猛地抓住他的衣领。
“别松开。”她咬着牙说。
江辰没说话，嘴角扯出个模糊的笑。
林墨终于踩到浅滩，一把将他们拖上岸。易七安跪在地上喘气，看着他撕开江辰的衬衫检查伤口。血还在流，但至少还能摸到脉搏。
“撑住。”她说。
林墨掏出止血药膏压在伤口上：“他失血太多。”
“废话。”她扯下围巾包住江辰的肩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直升机盘旋两圈，朝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追去。林墨盯着那片黑暗：“她是谁？”
易七安没回答。她低头看江辰，发现他正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图书馆窗外的阳光，又像是后来每次她戳穿他谎言时他藏不住的笑意。
“你他妈别死。”她伸手拍他脸，“我还没问完问题。”
江辰动了动手指，勾住她的袖口：“第二十三页……”
“闭嘴。”她把蓝图塞进背包，“等你能自己走路再说。”
林墨已经检查完四周：“东边三百米有废弃工棚。”
他们架起江辰往那边走。易七安的腿还在抖，却不敢放慢脚步。江辰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烫人。
工棚里堆着生锈的钢管和破旧木箱。林墨把江辰放平，撕开他的裤子查看大腿伤口。子弹擦过去，皮肉翻卷着往外翻。
“能缝。”林墨从背包里掏出针线包。
易七安蹲下来按住江辰的手：“忍着点。”
针尖扎进去时，江辰只皱了皱眉。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易七安的脸，像是要把她每一道轮廓都刻进记忆。
林墨缝了七针。最后一针收尾时，江辰忽然开口：“她长得像你妈妈。”
易七安的手一抖。
“十年前那个雨夜……”江辰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她在医院抱着你哭，头发都湿了。”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林墨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当时才五岁。”江辰扯了扯嘴角，“不记得很正常。”
“你怎么会……”她的声音发颤。
“因为我也在医院。”江辰抓住她的手腕，“我爸刚做完手术，我妈抱着我坐在长椅上。你妈妈抱着你，浑身都在发抖。”
易七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后来我才知道。”江辰的手指慢慢收紧，“那天晚上，你爸签了股权转让协议。”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别说了。”
“你妈当时说了一句话。”江辰不管不顾地继续，“她说‘七安，以后要记住今天’。”
易七安站起身就往外走。
“她为什么这么说？”江辰的声音追上来，“因为她知道有人要害你爸。”
林墨一把拦住她：“等等。”
“让开。”她的手攥成拳头。
“这不是重点。”林墨看着她的眼睛，“重点是他怎么知道这些事。”
江辰轻笑一声：“因为我爸是见证人。”
帐篷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墨瞬间举枪对准门口，易七安也摸出了匕首。
布帘被掀开时，她几乎要扑上去。
来人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带着防毒面具。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
“别紧张。”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脸，“我是来帮你们的。”
易七安认出这张脸。
陈叔。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陈叔在三天前的爆炸中死了。
“你不是……”
“假死。”陈叔回答得很干脆，“影界安排的退路。”
林墨的枪口没动：“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信号追踪器。”陈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装置，“你们刚才在河里用手机定位了。”
易七安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在水里按过手机屏幕。
“江辰需要治疗。”陈叔看向床上的人，“我有安全屋。”
“然后呢？”易七安冷笑，“再被你卖一次？”
陈叔的表情没变：“这次不一样。”
“上次你把我爸送进陷阱。”
“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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