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谢珺的眼眸接触阳光又迅速垂下眼，但亮光还是透过她鸦色羽睫照进她的眼底，越发薄凉起来。

——这里是阳台，阳台上摆着几盆花。自然的气息无处不在，让人舒心。

她的裙摆被风吹动，垂眸，却是和一个男孩对视了。

迤逦的面容让她的视线有一瞬地停顿。男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墨色的碎发隐隐遮住了精致的眉眼。他皮肤极白，在阳光下看得不真切。偏偏他的唇红得如艳色的苹果，坠着唇珠。

在这个角度，她隐约可以看见他鼻尖的粉色…诱人得不得了。

她想，灰色的眸子深沉起来，像是令人眩晕的漩涡，不禁沉论下去，窒息死亡。

男孩微微仰头，也在看向她。他额前黑发因动作散开，那双眸子也看得清楚了。

眉眼带点稚气，墨色浓重，眼角微挑，带了点艳色——连眼睛都那么勾人。

谢珺又看着他离去。

无关紧要。

她想。

阳台上的花朵们都接受着阳光的洗礼，怒放在微风中。谢裙觉得无聊了，用指腹去轻轻蹭那些娇嫩的花瓣，看着它微微晃动，似是害羞。

她又用手指搓捻带着馥郁花香的花瓣，指尖沾上了汁水，可怜的花儿饱受摧残，惨兮兮地耸着花托。

她的心是突然生出莫名的情绪来，刺激着她的神经，带来诡异的愉悦。

是什么呢？

*

今天妈妈来了。在谢珺无聊时，坐在沙发上抚平衣裙的折皱时。虽然客厅里面有液晶电视，但里的各种片子都让她感到无趣。

……像是寡淡的面条，只有清水面条。

但是在这时候，妈妈来了。她推开门，红唇勾起温柔的弧度，眉眼盈盈，是对她的欢喜。

"空贝~"

她亲昵地快速走过去，声音甜腻地叫着。

她的指甲涂着蔻丹，在白皙的指尖，像是在绽放的，艳丽的花。

温和的香气包围着她，一个熟悉的姿势——拥抱。

她似乎非常喜欢肢体接触，每次见面都要拥抱一下。

"宝贝儿，今天是你生日，妈妈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好。"

她轻声回答。她看见母亲耳垂上精致的耳钉，闪着细碎的光。

年轻的面容，却三十有余。

*

这是她第一次出门，看着路上的行人，母亲牵着她的手，与行人接踵摩肩。

游乐场人很多，小孩的喧闹，大人的聊天，无不生机。

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似乎怕她走丢，她走在前面，看不清神情。

突然，她扭头，笑着问她："你想玩什么？"

谢珺看着母亲荡漾的发丝，道："都可以。"

于是母亲拉着她玩了个遍。

舔着冰凉，带着甜味的草莓冰淇淋，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新奇的地方。多量的运动让她脸颊浮现红晕，平时清冷的面容多了点人气。

"哈喽~"

一个穿着棕熊玩偶套的人倏地患到她们面前，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

他全身被包裹，左手牵着朵束飘在空中的多彩的气球。

"小朋友真可爱，手里怎么能没有气球呢？来，熊熊给你一个噢。"

说着，他从左手分出一束递给谢珺。谢珺默默收下。但她感到，右手被握得又紧了些，她抬头。见母亲嘴角平直，眼中情绪晦涩不明。

——这是谢珺第一次感到母亲的不悦。

她是因一个陌生人打扰了独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而感到不悦。

"小朋友，要不要合个影？"

天色渐晚，母亲扯着唇回答道："不用了，我们有事，该走了。"

熊熊摇头遗憾道："太可惜了——那熊熊先走啦，拜拜~"

看了几秒熊远去的背影，谢珺收回视线。

抬头又见母亲望她深沉的视线。她蹲下，与谢珺一样高。

"宝贝，以后见到这种人不要搭理，好不好？"

明明应该是命令的语气，却成了询问。谢珺依旧不言语，她抬手，照着熟悉的动作抚摸女人的眼尾，划至脸庞，然后在眼角烙下一吻，轻轻的，仿佛羽毛拂过，让女人心尖一颤。

"好。"稚气软糯的声音仿佛带了点上瘾的香甜的气息，涌上女人的脑袋，令女人垂下头颅。她的眼波流转，脸庞温热软绵的触感让她迷恋。

"宝贝儿，你是我的，好不好？"

女人的头埋在谢珺肩窝，嗅着她的气味，双手环住她，哑着声问道。

谢珺微微垂首，抬手抚摸女人的发顶，而女人温顺得一动不动。

"……好。"

谢珺眯起了眼。

她又感到那种诡异的愉悦了。

行人对这温馨的一幕侧目，视线停顿几秒。又漠然路过。小孩子会投来惊奇或不解的目光。

主人公却毫不在意。

"砰砰——"

谢珺抿唇，心脏跳动，而气球早己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