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闻政真怔怔忘了我片刻,骤然拉住我的胳膊,将我猛的带到他身上。
凉水泼了他一身,玻璃水杯砰的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却毫不在乎,而是如即将渴死的沙漠旅人寻找水源般紧紧拥住了我,带来一种接近窒息的勒痛。
温热酒意萦绕耳畔,热烈的夕阳透过满墙的落地窗,洒在他的脸庞。
闻政的目光终于露出些清明,出神的凝视着我颈间的痣。
倏然,他滚烫微醺的吻不容拒绝地疯狂落在我颈肩的痣上,如烈火灼灼的凤与掠过,要将人重重灼伤。
两颗用眼线笔点出来的痣在闻政的功势下很快化为虚无,如同假冒劣质的我渐渐现行。
我在他怀中,艰难的仰起了头。
我该庆幸他醉了,醉的彻底,由此我无需任何解释,也无需任何伪装,只用紧紧咬着嘴唇,承受一切。
暮色四合,苏醒的黑夜巧无声息。
苍远吟涌悠然四起,飞过教堂的尖顶。
夜莺流下泪水,与恶魔签订契约的女孩,她将前往何方?
……
醒来时,闻政已经不在了。
极度不适中,我脑海里无法自控的回放昨晚的画面,怔怔忘了一会儿天花板,我干呕起来。
秦娜闻声打开房门赶来。
秦娜“容小姐,我陪您回去。”
我忍下那般恶心,强撑着点了点头,在秦娜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
容容“闻总已经走了吗?”
秦娜“是的,容小姐。”
容容“……好。”
这次我们乘坐电梯径直达到闻政的私人地下车库,各式各样的名车琳琅满目。
秦娜开车带我回到原来的别墅,盛上了早餐。
我一边食不知味的吃着,一边难以启齿的询问秦娜:
容容“你早上见到闻总了吗?”
秦娜“见到了的。”
容容“……那闻总,看起来,心情好吗?”
秦娜“闻总不喜欢我们底下的人揣测他的喜怒。”
秦娜她笑,“再说了——”
秦娜秦娜活泼地朝我眨眨眨眼睛,“闻总不是任何时候都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吗?”
容容“你说的对……”
用完餐我提出想要洗澡,秦娜体贴的帮我去给浴缸放水。
褪去衣物,踏入浴缸,按摩泵压出的温热暖流包裹住我,我身心突然松懈下来。
这种松懈,并不是一种放松,而是更是一种万念俱灰——
已见过最坏的结果,所以未来无论在发生任何事情,世界都不会更坏了。
水波荡漾,光影浮沉,我抱住了自己。
身上或深或浅的痕迹,如同镌刻在骨的罪证。
我突然不敢去见夏轩了。
我可以把遮瑕液涂在身体上,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痕迹必然也会消退,如此佯装无事发生。
可我真的能够做到吗?
身上的痕迹消退了,那么我心里烙下的印记呢?我能在面对夏轩时一点破绽都没有吗?
或许,我与他的缘分,应该到此为止了。
泪水如断线的珠,啪嗒落在水面上。
我……我要不要干脆告知夏轩,所有我正独自面对与消化的一切?
他会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吗?他会原谅我的无奈背叛吗?
我无法预支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