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翎脑补的隔墙有耳并没有出现。
原来那婢女也是个耳背的,只知道自己与万俟故有交谈,却死活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闻羽翎叹了口气,可真的是有惊无险。
不过这对那婢女来说就不是了。
那婢女由于监听不力,被发了十鞭笞,当即疼晕过去,被人抬回了丫鬟阁,第二天还要继续来监听。命苦的孩子啊!
听到万俟故讲这些事情的闻羽翎心情大好,连伤都好得快了几分。
“诶,万俟大夫,你知道吗?”
十几天的相处让闻羽翎和万俟故很快成为了好朋友。知道那婢女是个耳背的后也便不再提心吊胆,直接光明正大相互玩闹。
“什么?”万俟故边收拾医疗箱,边问道。
“在我们那边像金枝这种,我们都叫社畜。”金枝,就是那个小婢女。
“社畜?”万俟故手一顿,仿佛对这个新奇的称呼很有兴趣。
“对啊,就是指被自己的上级虐待了,还要继续回来给自己的上级兢兢业业工作的员工。”
闻羽翎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没有回答的万俟故。
“万俟大夫,你怎么不问问我员工是什么意思?”
闻羽翎眉眼含笑。
万俟故的医术极好,十几天让她恢复了大半,现在只剩一些轻微的皮外伤,已经不影响平时的活动。
万俟故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用手帕隔着将闻羽翎扶正躺好,又把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道:“我并非三岁孩童,这种简单词,我是可以猜出来的。”
“啊~这样啊……”被万俟故支配的闻羽翎挣扎了一下,发现万俟故的动作虽然轻但不容反抗后放弃了挣扎,乖乖地躺在床上。
“其实我有一个疑问。”万俟故把手帕收回来,蹲在医疗箱旁,道,“既然陛下知道金枝耳背 为何还要她来?”
“噗,”闻羽翎噗嗤笑了出来,“我聪明的万俟大夫,你不是跟我说了吗?我是质子。那我是女质子,我的父君,是一定放心不下我的。你们国君又不会傻到连这事都不知道。他既然想监视我,那就一定不能把事情拉到台面上,所以一定不会突然换人。”
“可是他不是还鞭笞了金枝吗?这样做不会更明显吗?”
“鞭笞的理由有很多啊,而且也说得通,一般人是不会深思其中缘由的。可若是突然换掉贴身婢女,这其中奥义,便引人想入非非了。若是有心人注意到了 即便他有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再者,如今我国势大,贵国势弱,即便说清楚了,我父君只要深入了解,便会发现不通之处。届时,我不认为贵国可以凭我一个质子,抵挡住千军万马。”
“我都能想到的,国君必然能想到。”
万俟故“哦~”了一句,仿佛心结被解了似的,心满意足点了点头。
“万俟大夫,我还有个疑问。”闻羽翎笑意盈盈,探头看万俟故。
“什么?”万俟故扭头,这一扭头,便似乎陷入了闻羽翎眸中的星河,呼吸一窒。
“我在想哦……”闻羽翎有些为难似的用手转着头发,道,“你是东祺国人,为何愿意助我而非你家国君?”
万俟故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板正地回答道:“自小我师父便告诫我,为医者,应心怀天下。医者重‘仁’,助仁义一方。如今国君行苟且之事,不以仁义行事 我便无须助他。”
“苟且?不仁?”闻羽翎点点头,轻轻道,“事实上,你们国君做得无错。”她虽然很希望万俟故可以助自己,但她更希望的是他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去选择。
“无错?”万俟故疑惑,“监听、抹黑,可不是明君之举。”
“若按照你那么说,是的。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不是的。东祺国地处寒北之地,遇冬则荒草不生。能在这种条件下将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若非兢兢业业,不会做到。由此可见,他对国可谓尽心尽力谨慎小心。毕竟我是他国质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一定不会对我放下警惕。因此,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东祺。只是在我这里看来,并不友好。”
“那……我最近几日……做错了……?”
万俟故有点怀疑自己。
“并非做错。世上本就无对错,只是看你所站的立场罢了。”
“万俟大夫,现在弄清了这一切,我要你自己的选择。”
闻羽翎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