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急躁的面容，明楼不由得叹了几口气，不再多言，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向深夜。
“…十二点了。”
那小孩八成是睡下了，但他睡相不好，总会不知不觉睡到被子上，一晚要给他盖好几次被子。
明楼有点担心，稍稍振作起精神:“姐，我先回去了。”
尽管明楼只字未提有关洛织的事情，但那双眼睛却难掩不安的情绪，明镜观察细微:“心里还想着那孩子呢？”
明楼:“……”
很快便察觉到她深邃的目光正定格在自己身上，脸微微一热，连忙把头低下去。
自从明楼粗略说起洛织之后，明镜总是会产生或多或少的猜疑，不是她本身多疑，而是洛织出现的时间有点离奇的巧合。
明镜说:“我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遇到那孩子的？”
明楼沉吟片刻:“半年前。”
闻言，明镜托腮，仔细推敲了一番:“半年前，刚接到上头通知说日本人已登陆内地，没出多久，你就捡到了那孩子…”
她没再往下说，明楼跟着她的思路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还有点不敢相信:“时间上是吻合的，但…”
“我当时没反对让一个陌生人住你那，按照你的处事方式，即便是我想的那样，你也能即时察觉到，从而做出反应。”
她停顿不语，陷进迷茫…
想想那毕竟是个孩子，如果是真的如她所料，或许还能即时挽救，可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明楼沉眸:“你的担忧我也曾想过，但通过半年来我对那孩子的观察，如果他真和那些人有关联，我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我们也不会这么安稳的在这里说话。”
在家里简单包扎了下伤口，明楼拒绝了明诚送他回公寓的请求，反正公寓距离家里相隔两条横马路，走走就到。
刮过耳畔的风狠狠吹起了时光的扉页，有点冷，明楼抱紧双臂，往公寓赶的路上，黑暗的眼前仿佛飘下细碎的斑白…
半年前，洛织还住在那间破败的小房子，没有院落，进门就是鼻孔大小的客厅，右手边只有一间卧房，那时候日子过得很苦，白天出去卖报，晚上去包子铺帮工。
那天晚上，洛织从包子铺回来时，怀里揣着一只布兜，里面是热腾腾的肉包，整条胡同响起欢快的脚步声。
洛织用身子顶开木门，冲里屋喊:“曜！快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屋里死一般寂静…
洛织慌了，赶紧把布兜往饭桌上一丢，跑进卧房，就看到曜瘫睡在床上，身上胡乱盖着被子，脸颊映着两朵潮红。
“曜！”
洛织冲过去。
曜听到这熟悉的叫唤，忍不住睁了睁眼，朦胧的视野透出男孩小小的身影轻微幌动，那颗高高吊着的心不由得落了下来。
但嗓子发不出声音，艰难的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织…织织…”
洛织察觉出异样，用手背探了探曜的额头，烫得就像烤山芋似的，小眉头一蹙:“家里的药呢？”
曜微愣一下，而后摇了摇头，家里的情况差不多到了两天揭不开锅的地步，两人已经啃了三天的白馒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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