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点头同意。
武赫端着碗，举着的筷子一顿，连同看洛织的目光，他似乎有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有心事。
不过他没有像爷爷那样直言不讳。饭后，恩彩和姐姐在厨房洗着碗筷，两人还哼起了欢快的曲子；带鱼一人在榻上写功课，嫌电视机吵，转身拿来遥控器关了。
爷爷回自己屋子了，很久没出来。
院子里，武赫将腌白菜的方法简单讲了一遍，洛织学得很快，没一会儿，动作就娴熟了，看得出在家经常干活。
“刚才吃饭的时候…”武赫在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迟迟开口:“爷爷问到的，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这个词，他前两天刚学会，这会儿就用上了，发音却还有点生硬。
洛织低头揉着白菜梗子，反问:“每个人多少都有难言之隐的吧。”
武赫不知怎么接，看了他一眼，点头“嗯”了下，算一个回答。
来首尔快两个月了，洛织还是没找到那个人，再这样下去他要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是继续还是回去？
他鼻尖微微一酸，忍住想哭的冲劲儿，抄起木盆边的水，往白菜上浇了一瓢:“我是来找亲人的。”
“亲人？”武赫歪着脑袋看他。
天上聚拢的云层间溢出一丝丝月光，冷冷地铺上他的脸，与打在背上的暖光形成鲜明反差。
洛织点点头，目光微抬，看那未知的地方:“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爸，我妈妈也不提，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想着这辈子也就跟我妈了，但她突然说我爸在这里，让我来找他，原以为是给我安排一场父子相认的机会，是我想太多了忘记她也是需要被人关爱的女人…”
当他亲眼目睹她来送自己的时候身边紧随而来的男人正是她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人，他才想起他终究是孤独的，没有人能一直陪伴自己，亲情又怎样。
都会走散的。
洛织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自己的影子才是最忠诚的。”
“但起码爱过。”
洛织听后，心口一滞，抬头看他，两人视线就此相触。
武赫好像从没用这般认真的眼神说话:“至少你妈妈曾对你付出过大半个人生，也算是个好母亲，不像我…”
一直以来都在认为当初抛下亲生孩子的母亲一定是迫不得已，还想着等长大了要找到她，要养她，让她不再苦不堪言。
现在他长大了，有点钱了，也找到她了，却不是他想的那样了，到头来苦不堪言的人是自己，连接近都不敢接近，跟个小丑似的给人看笑话。
洛织:“那你找到她了吗？”
武赫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困在了回忆里。
他浑身散出悲伤。
“那你们相认了吗？”洛织问。
武赫摇了摇头。
“……”
“来不及了。”过了不知多久，洛织听到一声沙哑的叹气，有点不像他了。
洛织微愣:“什么来不及？”
外头起风了，武赫缩了缩脖子，手抬了抬，指着后脑勺，闲闲地说:“就在这儿。”
“？”
“那枚子弹就在这儿，它早晚会要了我的命，呵，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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