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打过了？”
“嗯。”
他浑身散着闷闷的气儿。洛织想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也是见识过他发飙时的狂样，就没多嘴，身子往后退两步，手搭上后座的门把。
赵吏刚打开驾驶座的门，头一抬看到他正准备钻后座，“喂”了一声。洛织也把头抬起来，怔怔地迎上他的视线。
“坐后边干嘛。”
“……”
洛织没懂，下一秒，他那散漫不经的目光冲他向左偏了偏，示意他坐副驾，自个儿侧腰钻进车内。
车里有点冷，赵吏开了暖气，调到27度，不热不燥的温度。也没跟他说话，闷闷的。洛织也不响，捧着下巴看窗外的景。
夜深了，风呼呼地。
路上没啥人。
车在下坡的时候减了点速。赵吏说:“开学不到一个月，你就出这种事儿，你忘记你怎么死的了？……”
他哪会忘。几岁不记得了，总之很小的时候吧，被小朋友讨嫌了，心里不爽，跑那条河边，嗯对，那条河是他爸妈年轻时约会浪漫的地方，也是妈妈走的地方。
他跟妈妈说了很多很多话，流了很多很多眼泪。蹲太久了，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脚下一滑摔河里了，再加上他不会游泳，附近也没人施救，总之，他的经历也曾让赵吏痛心一阵。
“没有…”他噎了下。
“我费了多大劲儿把你留在我这儿，”赵吏气儿上头，前方的灯光扫到他脸上，眼睛明显红了一圈，“替你争取到这个岗位，摆渡人，多少人垂涎欲滴，你却不好好珍惜，还想再死一次吗…”
实际上是茶茶安排洛织留在赵吏身边，赵吏开始是拒绝的，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带个孩子，阻断桃花运，既然小家伙不知道这件事，那干脆将“苦肉计”演到底。
“你听我说——”
洛织想解释但被此刻怒发冲冠的赵吏那高八度的嗓门生生憋了回去:“你那么想死，行，成全你，明天你去冥界，惩戒厅坐电梯下到十四层，说你来报道！”
歇斯底里的吼声着实把洛织吓得快哭出来了。“十四层”，冥界的“枉死地狱”，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爱惜生命的人，像是自杀、殉情，死后都会打入这一关，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他把头撇过去，激起一阵冷风，拂落陡然掉出眼眶的泪珠，白茫茫一片。过了好一会儿，赵吏的情绪缓过来一些，听到右手边传来一声哽咽:“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想他就这么…”话没说完，又是一声轻浅的吸鼻。
接着，他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头转过来，把眼泪咽了下去，“吏叔叔，我们这次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不行。”
赵吏回得不留情面。
“如果他已经不属于这里，那就是你的工作了，你必须带他走，没得商量。”
洛织听了，抿起嘴儿，不出声了。
但现在的情况并没那么简单，或许凭借洛织的能力而言，他还察觉不出。赵吏这么想着，眉间皱了下，声音异常冷静:“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你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洛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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