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8)

　　季灏这人讷，表面看起来不太靠谱，成天嘻嘻哈哈的，一根筋，但也只是表面上。

　　他比洛织大两个月，喊他一声“哥”不是没道理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他在校外跟人打架，把人打瞎了一只眼，家里人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赔钱的，最后彻底把他赶了出去。

　　他净身出户，身上没有一毛钱，一个人在街上瞎晃悠，不偏不倚遇上之前那帮人，那些人为了替受挫的兄弟出头，十几个人围殴他一个。

　　要不是洛织多绕了点远路也不会恰好碰上他们，不过十几个人讷，他一个人对抗也力不从心，最终报了警，还特地让警察多带些人手来，说那家伙快死了。

　　确实，季灏被救下的时候是快死了：身上没有一处不是青着的，眼睛被揍的一大一小，躺地上奄奄一息了，嘴唇翕张着道不出完整的字眼儿。

　　跟将死之人没区别。

　　后来听说了他的遭遇，洛织也是同情，就把他带到了“Air”，给他换上崭新的服务员衣裳，教他如何端盘子、伺候客人。

　　刚开始，季灏的大手大脚总惹到那些本身就暴脾气的客人，洛织上前劝说不成，那帮人噼里啪啦一顿骂街，还想砸店。

　　洛织就替他狠狠教训了他们，从此，这个曾经爱打架生事的家伙变得安分守己起来，对洛织的态度也变成了尊敬，待他如待再生父母一样。

　　*

　　洛织早就拿捏了这家伙的心思，抱起纸箱往季灏怀里一推，厉声吩咐他把罗兰安全送回家，否则拿他是问。

　　这小子规规矩矩地点头应下了。

　　“哦对了还有…”洛织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说，“兰兰舍不得大家，可能心情不太乐观，你好好陪她说说话。”

　　季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眼罗兰，“我…”

　　罗兰把头低了下去，灯光映衬下，她那张脸越发红润。

　　“我什么我，快点，天就要黑了，你多陪陪人家。”

　　洛织在他身后推着他走，这二愣子，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还不知道好好抓住，活该暗恋！

　　营业是在结束聚会的一小时后，旧客，新客，络绎不绝，道道彩灯晃在人们脸上，如常地抹上了纸醉金迷。

　　舞池的音乐开到最大，震得李响耳朵疼，从进来到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人是孤独的喝闷酒。啧，这酒还真他娘的苦，要不是因为工作，他才不会只身一人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吧台里的服务员时不时把目光投过去，这人在同一个位子坐了有一小时，一杯清酒，就一杯清酒，反复品了也有一小时了。

　　而他的视线总是穿梭在周围喧嚣的人群中，似乎在等人，又似在寻什么契机。而且，他眉眼如墨，有种刚硬的男人气质，说是上级领导来暗访都不为过。

　　服务员耐不住了，上前推销道:“先生，要不尝尝我们这里新出的酒？”

　　李响收回视线，看他，“不用。”语气绝然，眉头跟着皱了下。对于酒吧的酒价，他心里比明镜还清楚。

　　服务员见他脸色不悦，也就没说了，转身忙去了，刚好另外一边有人在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