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剧痛由头顶震起！
使得洛织本身没睡醒的头脑连同身体顿然一激灵，眼前的木头棍又转了回来，刚好擦过他的耳畔，随后，那个男人厉喝一声:“打起精神，再来！”
方才头上的痛还没散去，他想哭，却眼见着男人冷冽的眸光晃过来立时屏了呼吸。
他不记得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才能熬过去，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或是未来该是怎样的模样。自他懂事起，印象里就只剩下一间十来平米的瓦房、还算宽敞的后院、一碗吃不尽的豆腐羹还有…
眼前的木头桩了。
他是被卖到这里的，他一直这么认为，因为穷，父亲不要他了，可那个生他的男人一定没想到，这个男人，所谓的“师父”他更穷，连顿像样的午膳都吃不起，早上两个肉包，中午咸菜羹，晚饭没有。
他长大点了，他想回家，可天启城渺茫茫，何为家。
师父每天都会带他去天启城最热闹的地方挣银子，但那也是他噩梦的起源。一张小板凳、一袋馍馍、一箱子碗碟便是他们的劳作工具，那袋馍馍只有他表现出色才能吃到，要不就只有看着吃的份儿。
“好——”
……
呐喊和助威夹杂在连连掌声之中，他感到骄傲，感到荣誉，那是对他表现的肯定。他腿上的劲儿使得更大了，似乎卸去所有的倦怠和懒散，重新振作了精神。
但师父并不满足于此，从他那双阴暗而又复杂的眸子便看出了。他从袖中抽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皮鞭，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挥了过去！
周围顿然寂静无声。
他疼，很疼，仿佛是那种皮肤表层在那一瞬间炸开、肉爆汁的感觉。在众人面前，他甚至觉得这是种耻辱，却在男人狠厉的嗓门下隐忍了。
“骄傲使人落后，再来！”
话落，男人走到人群边上，那里摆着他们的工具箱子。他用脚尖挑起两张瓷碟，甩到空中，随后迅速用手接住，扔给了洛织。
在他扔过来之前，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瓷碟，见瓷碟朝自己飞过来之际，呼吸顿然屏住，人往那边凑了凑，顺着它落下的方向，顺利接到了瓷碟！
眼下，这个年仅三岁大的孩子头上已经摞了将近两米高的碗碟！
虽然它们在微微晃动，但却屹然不倒。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掌声和欢呼声——“好！”谁都在议论这孩子天赋异禀、功夫了得、师父教导有方。
但没人清楚在这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生活要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谁愿意受这等苦难。
一天下来确是能挣个几十两，出手阔绰的直接赏两锭晃眼的银子，能支撑师徒两人一两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携晨雾而来，身披赤霞而归。回了那间屋子，男人会向他总结今天的成果，告诉他缺点，却一字不提优势。
他想逃，可他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原先的那个家是否还会在，毕竟他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才一岁，对家的概念很朦胧，近乎没有。终于，有一次被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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