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刻真的到来了,他却丢脸的啥也说不出口,别提流畅的英语了,就连简单的英语单词都说不利索,舌头不听使唤似的。
“I can…不是,I want go…to England and…..”
妈的,我在说啥,我还能再傻逼一点!
卡基尔不禁笑起来:“Yes,do it,you can!”
他说啥…
洛织一激动,在颁奖台上冲观众席招摇挥手大喊:“——妈,他说我可以!”
洛妈有点哭笑不得。
一下颁奖台,洛织就感觉自己跟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似的扛着金灿灿的标枪回到了观众席上。
瞬间被人围了起来!
“哇,冠军诶,你可以哟!”
“真厉害!”
“好喜欢你啊!”
……
恭喜的恭喜,表白的表白,怎么少得了作为闺蜜的桑稚,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道横幅,上面印着灿金的字:你是我们的骄傲!
她让人群散开,两个同学一人拉一头,把横幅整个展了开来。
“从今往后,我,桑稚就是你粉丝团的团长,……”
话还没说完,有人踊跃发言:“我申请加入!”
“我也申请!”
……
桑稚这次准备的相当充分,笔和本子都拿上了,似乎早有预料这场比赛他会赢一样。
“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看她忙的焦头烂额的,洛织不禁笑出了声。
“恭喜你哦。”
人群中传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洛织顿时大喜。
段嘉许不知道啥时候来的,默默看着颁奖台上他因激动而出的洋相,心里乐呵,也是在这一天发现心里的空缺正一点点填满了。
洛织不顾旁人的眼光,当众冲过去抱住了他:“你终于回来了,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我能赢的,你还说半个月训练不够呢,打脸了吧,哈哈哈!”
他任由他在耳边啰嗦不停,只是点头一笑:“是,打脸了。”
“哈哈哈……”
洛妈羞臊的扯着他俩,嘴上责怪:“行了行了,大家都看着呢,别跟小朋友似的,真是……”
段嘉许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落在他肩上的手往下轻轻按了按,然后把他拉到一边。
人们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的女人。
江让一怔!
“江让,也恭喜你了。”段嘉许笑道。
女人头发有点散,身上的碎花衬衫旧了,但她那双眼睛却干干净净的,不过就是很久没见人的关系,脸上露出难掩的拘谨。
江让拖着脚步走过去。
短短几步路,却漫长无边,就像过去几年,她对他来说遥不可及一样。
她变了。
变成让他在大庭广众下落泪的模样。他俯身将她紧紧抱住,泪无声落下。
“妈……”
“我想你。”
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总有一点小美好在等着人慢慢的期待。
然后都会如期而至。
事情结束后,段嘉许把房子变卖,给父亲筹款动手术,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段志诚在手术前一周走了。
段嘉许把事办了,抽空去了回榆海公墓,看看,陪同的还有洛织。
天公不作美,铅灰的墓碑正迎合了天空,压抑。两张嵌进去的照片,他看了很久很久,可不会再有眼泪了。
“妈,我还会来看你,还有……”
“爸。”他目光偏到一旁的男人上,忘记又多久没喊这称呼了,除了陌生还能有什么呢。
洛织偷偷睨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从始至终没出声。
直到掌心传来热度。
“走吧。”
回去时,起风了,洛织缩了缩脖子,往段嘉许怀里钻,抬头恰好看到他阴郁的脸色,想着他思绪还没收回来。
就小声的安慰他几句:“你别难过了,我想叔叔阿姨一定不想在天上看到你这样愁眉苦脸的,是吧。”
“不,我在想,”段嘉许顺手将他搂紧了,眯起眼睛看前方:“我要怎么继续我的生活,房子被我卖了,手术费用也退了……”
洛织抢话:“有我们啊!”
“……”
他用力点了点头,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反正我爸我妈早就把你当亲人看待了,随时都欢迎你的!”
过耳的风掀起他细碎的刘海,良久,他笑了,低头迎上他执着的目光。
正如洛织曾经说过的,人不能太快否定自己,否定自己就等同于慢性自杀。
腾出心上的一点空间,存点期待和信仰,结局总不会太糟糕。
*
当年的车祸导致方玉梅大脑受损,智力退化到六七岁的年纪。
江辰山利用她,对外造谣已经死亡的事,对段家频繁索要财物,可以说他的游戏公司有三成以上是段家的资产。
这十年,他把她囚困在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不让她见人,甚至断绝她和儿子的联络,竟心无杂念的开设起公司来。
最终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一年后。
缤纷的气球点缀了曼彻斯特的天空,斑斓,浪漫。
草坪,蓝天,系着白色缎带的桌椅。
教父用标准又流畅的英语声情并茂的讲着誓辞。
洛妈在底下哭出声。
洛爸睨她:“你哭个啥劲儿?”
“我我……”她红着眼吸了吸鼻子,掩面抽泣:“激动嘛。”
“……”
他递了张纸巾给她,然后把她揽了过来:“行了,儿子都看着呢,不哭不哭……”
台上的洛织身穿纯白亮眼的西服,手捧着干净的百合,垂眸,轻轻闭上。
无名指的钻戒熠熠生辉。
段嘉许扶着他肩,低头,轻轻落下一枚吻,那一刻,味蕾绽开,和着吹过来的风都是甜丝丝的。
代表幸福的捧花啊…
它从不分高低贵贱与男女有别,在这善良的国度盛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