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64)

他叫他那个称呼的时候嘴角一歪，眼睛眯了起来，眸光自眼尾瞥扫到他脸上，卷起浓浓的讽意。

洛织:“滚。”

耳畔突然失了声似的，就剩下胸口咚咚咚地响，震得脑袋发麻。

钱三一身子叛逆地往下倾了点，扣在扶手上的长指蜷起，裹住洛织有些无措安放的手。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他的手异常的柔软，有种想一口吞的冲动。

周末人多，身前身后都是人，那些好事的女生东张西望间免不了回头撞到这番景，各个私底下窸窸窣窣起来了。

洛织忍着脖子根烧火的燥热，用力将手抽出来，眼神剜人。

“少套近乎。”

钱三一冷哧:“啧。”

一楼的大堂空出来一片区域搭了个临时舞台，背景板上挂着横幅，用灿金的行楷描上了“第三届神童杯青少年速算大赛”的字样。

舞台前拥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多数是领着孩子的。

右手边是临时分划出来的工作人员区，几个身着正装的大人正准备着台词稿，主持人在收拉着话筒线。

人群里有两个孩子打扮鲜亮，格外惹眼，一看就是即将上台的参赛选手，年纪约莫十岁的样子。

他俩的脸上却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庄重。钱三一觉得有点意思，下了扶梯后就找了个靠近舞台的地方站着看。

他这位置刚好正对一个选手，那孩子顶多也才八岁左右，被妈妈打扮体面得像个小小绅士，穿了件白衬衫黑马甲，头发用硅胶向后抹成大人模样。

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的舞台，喃喃着“一定要拿第一”。

都说比赛重在参与，但在孩子的世界里，胜负欲是最显著的，钱三一在看到那孩子坚韧的眼神时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抄着裤兜走过去。

男孩母亲屁颠屁颠的跑开了，那边有人在招呼她。

“喂，小屁孩。”

钱三一半阖的眼向下一弯，像把人看轻了一样。

男孩闻声抬头。

钱三一:“想不想拿第一？”

男孩:“废话。”

啧，现在的孩子真是嘴上不饶人，钱三一扑哧笑了，说:“我代你比赛，我帮你拿第一。”

“？”

男孩一知半解的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真的。”

钱三一强调道，然后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食指指背轻轻的在鼻子下擦了一下，顺便问:“奖品是什么？”

男孩说:“高考金题。”

钱三一:“……”

听说那是涵盖面极广的金牌题库，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所有的课内课外精选，钱三一曾走遍整个城市都没买到。

相当的求之不得。

“行，等着……”他把话放这儿就朝工作人员那一桌走了，路上刚好碰到男孩的母亲，她端在胸口的拳头不由自主的发着抖，表情惶惶不安，他叫住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了。

钱三一成功说服工作人员参赛，也是想证明自己，更多的是打发时间。而他的对手依旧是和他差了好多岁的小学生。

洛织看不下去，上去和那孩子简单说了一下，还没等孩子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跳上了舞台，和钱三一面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