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羚端着水果来的时候，迟曜的房间门是开着的，她仍是敲了敲门:“我拿了点水果给你们，嗯…?”
里头的三人谁都没有回头应一声，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何阳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蜷缩在角落另外搭出来的一张小书桌前面，两条腿叉开着坐，身子向前倾，看起来就很吃力。
夏羚走过去:“阳阳你怎么坐这儿呢，这桌子不适合你。”
这张小书桌原本打算卖废品卖掉的，是迟曜小时候用来写作业的儿童书桌，不知道怎么的，好些天没找着。
这会儿找着了倒是被何阳用上了。
何阳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憋了好久，啥也没说。
“嗯?”夏羚不自觉地看向大书桌前的两人。
那张书桌是迟曜现在用的，相对宽敞，洛织一人坐在中间，空间正正好好容纳得下。迟曜靠着墙坐，翘着腿，盯着他的方向，似乎没察觉到有人进了屋。
夏羚把水果盆放到洛织边上，看了他一眼:“你们仨怎么不挤挤，把何阳晾后头?”
何阳说:“挤不下啦。”
夏羚低头扫了眼桌子底下，好像确实坐不下三个人。
“行，那委屈一下阳阳你咯。”夏羚走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改天再买一张大点的书桌，这个想法在踏出房门后就泯灭了。
毕竟他们俩也不是经常来补课，似乎没那个必要。
夏羚来送水果的时候，洛织一直在思考五分钟前和迟曜争得面红耳赤的问题，一页草稿纸已经被涂满了。
两人都很固执，一个教他使用快捷公式计算，一个墨守成规的认为复杂却完善的步骤才是思路最清晰的。
洛织停止思考，笔尖在草稿纸上点了两下，“有没有可能我的方法也是可行的，只不过绕个弯儿?”
“哦，你也知道绕个弯儿?”
迟曜收起二郎腿，凳子往他的方向挪过去一些，凑近道:“简单又好用的方法不接受，非要复杂的，我说你这人……”
他伸出手作势伸向他耳朵，“……怎么就那么轴呢。”
洛织忙往旁边一避，避开了。
“我就是觉得你给我的这方法我没想通怎么来的。”
“那我再说一遍?”迟曜对其一向耐心良好，也是深知他一根筋的脑袋瓜子横竖都是会吊死在一棵树上。
这时，从洛织的另一边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气:“唉!”
像是要引起两人的注意。
迟曜往那边扫了一眼，何阳把腿收了收，换了个姿势，弓着背说:“要不，你把那简单解法教教我呗?”
两小时过去了，他还在和他犟，何阳实在看不下去。
然而迟曜没把他放心上，很快收回了视线，低声道:“排队。”
“唉!”何阳又叹了一气，早知这个回答，何必死皮赖脸的往上凑嘞。
两小时前，何阳就明白了这次的补课，他只是来凑个数的，迟曜给洛织开了个专场罢了——这偏心怪。
原本是想和洛织挤一张桌子的，两人能互相探讨探讨解题思路，毕竟三个人之中只有迟曜思维另类。
“诶洛哥，过去点，咱挤挤。”何阳舔着笑脸凑上来。
洛织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往旁边挪了挪凳子。
就在这时，一张被卷成纸筒的试卷不轻不重地叩了一下何阳的头。
“谁呀?……”何阳一个回头就看到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
迟曜:“你有你的桌子。”
“我?”起初何阳以为曜哥那么好，还给他特地买了张新的折叠桌椅。
没想到是他很久以前用过的，折叠是折叠，但它特别小，毕竟是迟曜小学用的。
迟曜将小桌子展开后放到角落的空地上时，何阳不可思议问了句:“曜哥，你没搞错吧，你让我坐…这个?”
让他一米八三的个子坐、坐儿童书桌?
迟曜没跟他废话:“坐。”字音刚落，他自己则坐回洛织边上监督那边的复习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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