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华如水似地浇砌在微微荡漾的帷幔上。
烛影摇曳不休,帐中轻吁,“明日上朝,吾便当众臣之面宣布此事。”
“美人可好?”
半晌,又一道孱弱的吁声传出,那唤作美人的少年腹下微微一热,“好……”
他太疲倦了,字音刚落,整副身体宛若一滩烂泥,砸进了炕里。
但启殿的话深深刻进了脑海,半边埋进被褥的脸带着不可察的阴鸷。
……
深宫,后花园,亭内,美人祸端坐于石桌前,摆着棋子。
指尖捻着一颗“将”,轻轻在指腹摩擦起来,他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一些关于故人的往事。
指尖的“将”始终未能落下。
益……
隔日,深宫内,飞鸽传书,唤美人祸于“老地方”见面。
老地方,自然是宫外,启殿生性多疑,一有个闪失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日落后的都城张灯结彩。街尾的一间补齿铺,两人隔桌相望。
“祸,我劝你不要去冒这个险,你现在身在狼营,也知道启殿什么脾性,搞不好……”
面前的男人将调查到的事告知了美人祸后苦口婆心的想劝劝他,毕竟他和祸是交心的朋友,他不想看到昔日好友落到不可收拾的下场。
祸伸手打断,“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不会任由他被人陷害。”
他狭眸里的汹涌悸动藏不住了。
男人最是了解,无奈的叹出口气,“唉。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我能帮你,我尽量多帮帮你。”
祸微微一笑,“谢谢你,沧。”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接下来,由我来处理。”
说完,那双美目便沉了下去。
……
戍时,启大摇大摆的进了深宫,祸刚换上寝衬准备入睡。
见到殿下突然光临,微醺的脸上有一丝惊慌,淡淡的。
“殿下,往后,祸会自行去您寝宫拜见,不必您亲劳……呃?”
今日的启殿与往常有点微妙不同,话音尚未落下,便被其扑向了塌,祸后跟一绊,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向来喜欢把事料理的前后衔接自然的祸,很不喜欢这样。
他喘了一声,“明,明日……由我亲自前去拜见您,嗯?”
男人粗粝的唇在他耳边磨了好一阵后才瓮声道:“你在恨我?”
“……”
祸杂乱无章的心跳似乎在预警着他什么,他开始不安了。
但仍强撑着,“在下为何要恨您,您收留在下……”
启似乎很激动,很快扒拉掉了那件寝衬,洁白的衣料被扔到了地上。
启附在祸耳边道,“先皇治水年间,你曾几度阻碍其进程,若不是伯益协助先皇完成大业,恐怕百姓仍在水深火热中。”
“你又为何,为何阻碍先皇?”启说完咬了口祸的耳垂。
一股不可名状的燥热由上至下流遍全身,祸心跳的更快了,故作镇定的没有移开视线,“天要让其毁灭就定会毁灭,一切补救措施都是在违逆天道。”
他说的振振有词,惹来启一阵嘲弄,“天道?”
“你信?”
“不可不信。”
启闻言哈哈笑起来,捏了捏美人的手腕,“那朕就是要违逆天道呢……”
“……”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启话锋一转,盯着祸的眼里有了杀意,“违逆天道者必死!”
“想当年,伯益万般讨好先皇,为的就是朕的宝座最终能落到他手里,压根没拿朕当时的太子身份当回事。”
“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