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作证,洛织是个好小孩,嗯…曾经。虽然成绩平平,没什么特长,但是过马路有斑马线,从不闯红灯,不大声说话,听妈妈的话,不调皮不捣蛋,会说谢谢,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着,给人一看,“这娃儿真乖!”——也确实,他乖过。
几乎从襁褓里开始,就一直跟在妈妈边上,去过许多地方,譬如,村口的电话亭,小镇上一家甜品店……
妈妈为了把他拉扯大,能见的活儿她都干了。
她没啥文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干的都是些小活,顶多让娘俩不饿肚子,但她不满足于此。
洛织十三岁那年,洛秀秀带着他离开了那座穷困的小山村,辗转到了这个美丽的海滨小镇,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但娘俩日子依旧过得很苦,洛秀秀除了长得好就是唱歌算是一门特长了,她在离家不远的酒吧卖唱,做了歌女。
开始光靠唱歌,赚不到几个子儿,一台结束顶多赚一顿晚饭。
后来,她想了办法……
一天傍晚,洛织气冲冲的回了家,跑进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
他气的是,离中考就剩一个多月了,班级要开家长会,妈妈前不久答应好的,今天听老师说她那天没来。
往常的家长会,她都会出席,却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
还是那栋漆黑的小楼,洛织小心的摸黑上楼,拿出钥匙开门,他想问问清楚她最近都在忙什么,害他被老师责怪一顿。
门开了,陈旧的屋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
男人垂着头,两条胳膊搁在膝盖上,十指交错,看上去在等什么人。
“你谁?”洛织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慢吞吞的走过去。
男人抬起头,幽深的视线晃了过来,眼睛微微瞪大一分,似乎并没预料到他会突然出现,“你是她儿子吧?”
男人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弯成月牙儿,给人看着特别亲切,但这并不足以让洛织放下警惕心。
“嗯……”
他小心的挪动脚步,眼睛一直瞥着那人,生怕他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杆枪,杀人后把家里洗劫一空……额,好像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不是零。
洛织把书包脱了,问他,“你…有没有看到我妈?”
“我就是来找她的。”男人说。
“哦……”虽然不知道他找她做什么,但他并不想过问,那是他们大人间的事,她不会跟他说的。
他瞟了一眼妈妈的房间,“我妈没来家长会,是…因为你吗?”
他几乎不和人交谈,也不善言辞,就导致他说话磕磕绊绊的。
直觉告诉他,妈妈和眼前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然她怎么会把家里的钥匙给一个陌生人?
“呵呵。”男人笑笑的摸了摸鼻头,“我也不知道她啊。”
“……”
“这样,我带你去找找她,找到她,你问问她。”
奇怪的男人说着,看了眼表,然后站起身来,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样的隐晦原因,一把握住了洛织的胳膊。
洛织就像触电的猫,炸了一小下,当即甩开了他,整个人状态都变得非同寻常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过了点,男人挠挠头说,“一起去吧,去你妈妈上班的地方。”
如果时光能倒流,洛织一定不会就这样跟着男人走。
鬼使神差的跟着走了出来。破败的巷口,停了辆车,男人攥着钥匙往驾驶座绕过去。
车不算什么很贵的牌子,但洗的锃亮,看起来像新的一样。洛织站在车旁,不停打量着车子,犹豫好久。
车里传来男人的吆喝,“上车,别愣着,快点,去找你妈。”
一提到妈妈,洛织这才拉开车门,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