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学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假,街上的圣诞气息浓烈起来。
“你的。”
当洛织从熊焙手中接过这个月的工钱时,他才想起他在这家店已经待了足足一个月了,时间过的真快。
看着那一沓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心里百感交集。
“嗯,不错……”琳也在看自己的那封,粗略的数数,“离我的计划又进一步。”
“计划?”洛织扭过头来。
“嗯,我的旅行计划,目标是周游全国,然后再整个世界。”
熊焙露出一脸委屈,“你要抛下我们,一个人远走高飞?”
“人都是要有梦想有计划的,没有梦想的人生和咸鱼有啥区别?”
琳说的振振有词。
旅行,多么美好的梦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去看一看的地方。
中午吃饭的时候,洛织去了趟银行,把钱存了,卡是他提前办好的,设想着能存够多的钱去治疗。
按照这样的进度,治疗费用最起码若干年后才存到,到那时,他的坟头草已经长到几米高了吧。头疼。
……
圣诞那天,学校放假,许弋照常来店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洛织。
琳接待的他,“来找洛织啊?”
许弋这才看她一眼,微微皱眉,“他人呢?”
“他今天请假了。”
“请假?”许弋感到很意外,洛织很少甚至不太可能主动请假,自从不再回夜店后他就发誓要好好生活。
“生病了?”
琳摇头,“不知道,他没说。”
与此同时,郊区的一栋民房内,一阵阵反复的呕吐回荡着整个屋子。
浴室的门虚掩着。
洗手池四周的地面,湿了一片片,片刻的喘息过后,又是剧烈的呕吐,伴随猛烈的咳嗽。掀开的马桶里,浑浊的胃液中还夹着不少的血丝,触目惊心的血丝。
洛织根本控制不住的呕吐又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呕出来似的。
吐的头晕,吐到肺疼,今天一上午他都没吃东西,从早上五点开始,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惊醒,甚至还想呕吐。
家里就他一个人,洛秀秀昨晚没回来,估计和她男人厮混去了。
好像舒服多了。洛织靠着墙,虚弱的想,自己是不是快死了,他没钱治疗,家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死了也好,他本身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肺里像有团灼热的火在烧一样,想吐,却已经什么也吐不出了,只剩咳嗽,不要命的咳嗽,难受的想死。
他紧紧捂住嘴,死命的抗拒着,努力的与命运抗衡着。
鲜红色的血,从死按住的手指缝间汩汩溢出,那张脸瞬间涨成猪肝。
西北风侵略了大地,呼呼拍打着窗子,气温拦腰降了十几度。
洛织撑着洗手池的边沿,一遍又一遍埋头清洗着血污,他甚至都不敢看面前的镜子,一定狼狈到丑陋。
水哗啦啦流淌。
洛织关了水,取下毛巾,擦了擦脸,裹着半边脸才敢偷偷朝镜子看一眼,蓬头垢面,双目无神,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接下来的一天,他把自己锁在房里,瑟缩着,迷离的眸里划过窗外冷风掠过的痕迹,划过无数雪花飘零的身影。
这一年的圣诞,这座南方的小城,罕见的落了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