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真是的！这些鬼奇奇怪怪的吓死我了。”秋瞳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在嘴里泄愤般狠狠嚼了几口，君欣没有说什么埋头吃饭，夕颜虽然有些饿但是像是在思考什么反而没有胃口吃饭，小羽摸了摸嘴上的油问道：“夕颜你怎么不吃啊？”所幸刚刚陌契将维尔请到别的房间里去了，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和小羽一个妖精，“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夕颜问道，“我们几个人花了四个小时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希诺的消息，陌契一个人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甚至可以顺便给我们做饭。”秋瞳耸耸肩说道：“他是鬼啊，没准会分身，而且我刚刚听到他在和别人说话应该还有帮手吧。”夕颜缓缓道：“光是这样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他的自称是’我们’啊。”君欣思索道：“这确实很可疑。”夕颜摆摆手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对我们没有恶意，不然我们早就死在这里了。”

小羽思考片刻突然道：“我听说过一个传言！”此言一出几人的目光均落在小羽身上，小羽缓缓道：“好像曾经因为什么原因有大量无辜的孩童死亡，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只知道连他们的亡灵都残缺不全，后来这些亡灵好像汇聚成了冤魂于世间游荡。”

秋瞳震惊道：“小孩子的……冤魂？！到底是谁那么丧心病狂！！”君欣思索道：“小孩子……但是陌契似乎年龄与我们相仿。”小羽挥挥手说道：“不是都说了吗，是他们的亡灵汇聚成了冤魂。”夕颜没有说话看起来像在沉思，须臾夕颜开口说道：“你们记不记得他说过他原本没有名字但是守汐叫他陌契吗？”秋瞳疑惑道：“这有什么关系吗？”夕颜回答道：“陌契，莫弃，不要抛弃，我怀疑他是被抛弃的孩子们的亡灵结合体。”君欣喃喃道：“被抛弃……”夕颜颔首道：“你们仔细想想，他们没有名字，如果一个人没有名字那说明什么？”秋瞳抢答道：“说明他没有父母！”君欣思索道：“但是他们是亡灵说明他们可能是生下来就死了或者生前就没有名字。”夕颜补充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没机会出生。”一语点醒梦中人，秋瞳震惊道：“你是说他们是被……”君欣抢先道：“他们是被流产的孩子！”

夕颜颔首道：“没错。”秋瞳仍旧不解道：“那他们为什么亡灵残缺不全呢？”夕颜似乎想到什么沉默一阵缓缓道：“秋瞳，其实流产的胎儿不一定是完整的，有些流产手术会把婴儿的身体敲碎。”秋瞳抱着手臂哆嗦一下：“好残忍啊！这些父母真是不负责任。”

君欣说道：“秋瞳，话不应该这样说，有些人选择堕胎是因为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只是痛苦的活着，往往与其那样活着不如一开始就死去。”夕颜颔首表示赞同同时补充道：“比如那些天生畸形、患病或者女生被侵犯后怀上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只是痛苦的活着，或许让他们不要遭受这些痛苦更好些，母亲拥有堕胎的权利不仅仅是为她自己更是为一个不该经受痛苦的孩子，即使这剥夺了孩子的生命但这是母亲唯一能让他少些痛苦的方法了。”秋瞳沉默一阵说道：“对不起，但是我一想到那些连名字都没有四处游荡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就感觉心里难受。”小羽感慨道：“人类生育还要考虑很多事情，还是做妖精轻松些。”

几人没再说话埋头用过餐后，夕颜从茶几上拿起刚刚陌契给自己的几个玻璃球“办正事吧。”说着随便拿起一个摔在地上，剧烈的强光后浮现的场景像是一个村庄，麦田、小径、随处可见的小屋……“哇哦。”秋瞳感慨道，“这个是可以看到曾经发生的事吗？还是立体投影的？”话语未落几人的注意力便被一旁的吵闹声吸引了“妖婆的贱种！滚的越远越好！”说话的是几个年幼的男孩，地上倒着一个幼小的身影——希诺，此时的她看上去差不多十岁左右，灰头土脸的，破旧的衣袍遮不住身上的淤青和疤痕，显然是被打了但是她仍然倔强的抬起头露出脏兮兮的脸颊和一双异瞳的眼睛反驳道：“阿娘不是妖婆！她从来没想过伤害别人！”显然这惹得那些人不乐意了围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不断辱骂着：“你这个狗杂种有什么资格插嘴！”“和你那个妖婆的娘一样惹人厌！都该死！她死得真是活该！”“你们这种人活着真是晦气！早早去死吧！”希诺抱着头不再吭声，直到那几个男生被家人叫走，形形色色的村民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人注意蜷缩在地上希诺就算注意到也只是绕开她走嘴里骂着“晦气”的话语。

天色暗淡下来，希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一个方向走去，最后在走进一间破旧的小屋里似是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却又勉强爬起来微笑着喃喃道：“阿娘，我回来了。”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寂静，最后她爬到床榻上抱紧自己闭上眼睛。

场景切换到热闹的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谈笑风生，而形单影只的希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这个片段的她看上去成熟了一些，披着破旧的衣袍低着头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有人用石子扔她人群中时不时冒出辱骂她是“妖婆的贱种”“扫把星”“晦气的灾星”之类的词言但是希诺充耳不闻或者说她已经不在意了，须臾她在挑着担子叫喊着“卖馒头”的男人面前停下张开手将手中几枚铜币递给男人却被男人一把打开“一边去一边去！真晦气！”希诺转头看着被打掉的铜币没有说话而是蹲下去捡掉落的铜币，刚伸出的手被几个混混样子的人一脚踩住，“怎么？这不是妖婆家的崽种吗，都说了不要出来，我们不想看到你那张晦气的脸。”……

这一次呈现的是一群愤怒的村民围着希诺七嘴八舌的指责道：“就是这个扫把星！”“连着几年干旱一定是这个灾星的错！”“都是因为她！家里的孩子都饿得直哭！”希诺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必要辩解因为别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只不过是却一个发泄恨意的对象罢了，在村民的怒吼中希诺被扔到坑中，随着一把又一把泥土撒下来希诺最后生的机会也被夺去。

夜幕再次降临，村子陷入寂静，被填埋的坑上隐隐出现的身影游荡在村子里，当晚鲜血染红了村子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成型的刹鬼看着一幕幕惨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