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了何昭君的四兄,却未能保护住何家其他人,骁骑将军何勇临终遗言,希望楼垚能和昭君再续前缘。
程少琂在一旁听着,有些慌乱,这程少商与楼垚定了婚,如今却要分离吗?
程少琂紧抿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由着宁丛安领路,她和何昭君回了都城。
一路上何昭君神情恍惚,想来是刺激太大受不住了。她常倚着程少琂的肩膀往窗外看,不时留下泪来。
何非玉伤势重,不宜走动,先留在蜀都修养。如今何昭君身边唯一亲近之人也就只有程少琂了。
程少琂几日未归家,将何昭君安顿好了,见何昭君手刃仇敌,大仇得报,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望见程少商埋头在凌不疑的怀抱里,感叹自己此刻身旁无人。
由着何勇的遗言,楼垚不得不和程少商退了亲,程少商程少琂姐妹间不知何时有了一层隔阂。
程少琂程少商见面,不似往日亲切,但也非形同陌路。只是与寻常女娘无二。
宁王府众人认为程少琂如今的身心状况不能再等待,上奏求娶程少琂。
陛下应允了,萧元漪倒是慌了神。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旨不遵,大婚之日步步临近。
大婚当日,程少商给她挽发,嘴里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男人是一时的,兄弟姊妹确实一世的。程颂和程少宫争执不休,不知道谁背程少琂上车,最后是程颂石头剪刀布赢了。程少宫又算了一卦,觉得宁丛安是个良人。
何昭君还在热孝,不便前来,但还是送了礼物,以表诚意。
大婚进行还有改口一段礼节。程少琂规规矩矩行礼,对着何迦云喊了她这辈子最诚心诚意的“阿母”二字。

何迦云潸然泪下,萧元漪心中莫名涌上危机感,总觉得要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连程少琂跪在她面前敬茶她也没发现。
“阿母,这杯茶下去,你我母女缘尽了。至此我是不在是程家子,而是宁家妇了。 ”
萧元漪听着程少琂一字一句,仿佛一根根银针插在她心上。她恍惚看见,十岁的媱媱缠绵病榻,一口一个喊着“阿母”,身旁守护之人,不是她,也不是程始,而是她的亲家何迦云。
不知何时,她的一双女儿,早已和她渐行渐远渐无书。
她对上程少琂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惟有泪千行。
程始在一旁再三提醒她接过这杯茶,她颤颤巍巍的接过,只觉这茶水难以下咽。
一旁程少商看着,觉得程少琂解脱了,倒也安心。
婚宴几乎所有人都开心,或许只有萧元漪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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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去后,萧元漪日日梦魇,一会儿是程少商受人欺负,一会儿是程少琂病入膏肓。
见了几个大夫,都说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而程少商程少琂早已与她离心,程少琂更是不日前往封地,再也不会回来。
姐妹二人的路还长,但路上不会再有萧元漪了。
程少商有宣后,程少琂有王妃。
缺失的母爱,总会有人替她补上。
琂者,似玉美石也。
似玉,却终究非玉,故不得让人怜惜,捧于手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