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下)

如兰琢磨了一下，对着身旁的喜鹊轻声道：“好生扶着何姑娘，莫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喜鹊会意，立即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何姑娘。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何敬中匆匆赶来，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疾行而至。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他跪伏在地，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

如兰端坐上位，“何大人来得正好。本宫倒要问问，何家的家教，就是纵容女儿擅闯私宅，强逼有妇之夫迎娶？还害得其夫人早产？”

何敬中身子一颤，官袍后背已然汗湿：“微臣失职，教女无方”，他重重叩首，“臣回去定当严加管教。”

一旁的何姑娘闻言瑟瑟发抖，单薄的身子几乎要缩成一团。

如兰声音清冷：“陛下最重纲常伦理，容不得半点僭越。何大人身为尚书，更该以身作则。”她略一沉吟，“今日便带何姑娘回去吧。责罚就免了，但需闭门思过，抄写《女则》三百遍。”她声音陡然转冷，“若有人再敢肆意妄为，散布流言，扰乱朝纲，本宫绝不轻饶！”

何敬中连忙叩首：“臣谨遵懿旨，定当严加管教。”

何姑娘也颤声谢恩：“臣女，谢娘娘开恩。”

待二人退下后，如兰轻抚隆起的腹部，疲惫地叹了口气：“真是废脑。”她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倦。

这时，长柏匆匆赶来，见如兰神色倦怠，眉头微蹙：“你嫂嫂担心得很，特意让我的，你身怀六甲，该回宫歇息了。这里的事，我会妥善处理。”

如兰见长柏一脸严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撒娇道：“二哥哥”，她最怕长柏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去看看四姐姐，马上就回宫。”

如兰来到墨兰床前，见她气色苍白，不由放柔了声音：“四姐姐要好生休养才是。”说着示意喜鹊取出一个锦盒，“这是高僧开过光的金项圈，保佑宝儿平平安安长大。”

墨兰眼中泛起泪光，轻声道谢。大娘子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如兰：“你也累了，赶紧回宫歇着吧。”

如兰冲大娘子笑笑：“母亲放心，只是最近宫中事务繁多，不得空闲。待我生产完，定邀你们进宫小聚。”

华兰闻言眼睛一亮：“这敢情好！我还没进过宫呢，可要托五妹妹的福了。”

明兰也抿嘴笑道：“方才五姐姐那气势，连我都吓了一跳呢。”

如兰调皮地眨眨眼：“狐假虎威罢了，扮猪吃老虎谁不会？”

大娘子忧心忡忡叮嘱：“你如今孕后期了，万事都要小心。娘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注意。稳婆和奶娘可都找好了？一定要仔细查问清楚。”

如兰一怔，这才想起确实还未准备周全，忙笑道：“母亲放心，宫中有母妃照应，好着呢。”

几人又絮絮说了会儿体己话，如兰这才起身离去。

正堂内，长柏、长枫和李郁正在议事。长柏神色凝重：“殿下最重规矩，若无意外，太子必出自中宫。盛家作为新晋外戚，根基尚浅，难免有人虎视眈眈。”

长枫点头附和：“二哥说得是。如今咱们全仰仗二哥一人支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请命外放，搏个前程。”

长柏赞许道：“甚好。新皇初立，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向来不拘一格降人才。”转向李郁问道：“妹夫有何打算？”

李郁正色道：“若非今日之事，我本打算安稳度日。但如今看来，李家与盛家荣辱与共，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摆布。我也有意请命外放。”

“好！”长柏点头，“你们且先拟好折子。咱们确实不宜都扎堆在一处。陛下那里，我去说。”又特意嘱咐李郁：“不过要等墨兰身子养好，孩子也要稍大些，才能经得起长途跋涉。”

李郁郑重应下：“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