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深黛色慢慢涌出。
重庆的夜,灯火辉煌……
她走在小巷,美食街。其实,她并没有走远,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她迷失了方向……
肉丸浸满了火锅汤汁,在锅里翻滚着,烤肠在烧烤架上滋滋作响,山城夜的味道弥散大街小巷,这对于山城的人而言,是家和幸福的味道。可是,她又算什么呢?她该去哪儿啊?
当她突然开始意识到自己走偏的时候,是这里的灯光没有那么亮了,寂静的巷子里传来嘈杂声。她确信自己听到了男人的吼声。
“听到没嘚,照老子说的做,给钱!”“对头,听到了撒?”带着浓重的口音。
她攥紧了背上大提琴的肩带,书包里有手机,她轻轻地拿出放在衣服口袋里,开机。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心跳地极快。她滑动着手机屏幕,打开拨号键,她的手颤抖地厉害。她慢慢扶着墙向弄堂尽头走去。
她听见了微弱的呻吟声和另一个人暗笑的声音。
“你在搞哪样?遭死迈?”
她看清楚了……
有六个人站在那儿,一个人倚坐在墙角,他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只不过要脏的多。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少年清瘦的脸上淤着血,领子被扯开,脖颈上划着带着血的伤口。她拼命的咽回恐惧的叫喊,想逃,但根本离不开步子。他慢慢地站起来,嘴角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领头那个人,在她想来,不会超过20岁,甚至可能比她大不了多少。少年盯着他们的那种眼神,像来自地狱的眼神。他悠悠着说了些什么,那个领头的人突然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他一下撞到身后的墙。
她惊恐地看着,想拨通报警电话,但手指丝毫动不了。她猛地退后,一崴,踩碎了脚边的石子。
全完了……
那几个人转过头发现了她,脸上挂着惊讶,但马上换成了恶笑。
“哟,马嘉祺,这个是你的好朋友妈吗?”
少年挣扎着转动着身体,他看到了她。一瞬间他的眼睛睁大,脸颊抽动着嘴角,苦笑。好像在问“为什么你在这里?”她想尖叫,幸亏她的大脑仍然很清醒,她在口袋里不断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她忽地舒了一口气,她按到了通话键,电话正在播出。
“看撒,有是一个中学生,小妹妹晚上不回家,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领头的男子向她走近,恶狠狠地笑着,额头的刀疤让她隐隐不安。他一步步靠近她,她慢慢后退,背抵在墙上。
“马嘉祺,你的同学迈?长得真纯,这样吧,留下她给哥几个玩玩,就答应之后不为难你了。”
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脸,几个人慢慢聚过去,都带着坏笑。她迅速把头别开,往边上走了几步,离少年更近了一些。
“别碰我。”声音是连方媛婷自己都后怕的冰冷。
在他们不注意的墙角,她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他在慢慢站起来。
“哟,这是啥子,挺多才多艺的。”一个男人伸手去抢琴盒。
“别碰它!”她一把拽过,吼道。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瞪着那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肆意流淌,这是她的命。
这一吼使男子恼羞成怒,别的人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人被引来。那个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你**再叫,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她的脸涨得通红,瞪着他,“我……已经报……警了。”
脖子上的痛感加剧了,她冷笑着,就这样要结束了吗?她不断挣扎,但只使她更无力,她已经喘不上气了。她闭上了眼睛……
忽然,伴随着惨叫,握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了。刚刚还在墙角的少年已站在他身前,“听不懂她说嘚话?别碰她!”
她全身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几个人把他们包围了,他带着她后退着。警察呢?为什么还不来?!明明她确信已经拨通了……她不想就这么死了,至少不要死在这样的地方。领头男子一拳挥来,少年躲开,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踹开了。一个男人快速绕到边上,一拳向少女挥去。他猛转身,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紧紧地护着她的头,把她转向另一边。她如同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跑啊!”他喊道。
他抓住她的手腕,她反应过来,跟着他一同拼命地向前跑,穿过一条条巷子,没有方向地逃亡着。身后是几个人在喊,有人像是在追来……
警车的轰鸣声……
不知道到了哪里,他们的速度都渐渐慢了。她背上的大提琴重得让她再也无法承受。肩带从肩膀滑落,但她紧紧抓着它。他还想拉着她向前,可她停住不动,瘫倒在地。
他转过头,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她眼里含着泪水,盯着地面,脸上带着可能是刚刚混乱时留下的伤痕,脖颈上泛出红色,触目惊心的手指印。他叹了口气。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他伸出手,想捡起琴盒和背包。
她不回答,只是看着地面平复着呼吸。忽然,“我没有家。”
他停止了动作,和她对话,他们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