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来自北方的威胁
夜晚的营寨里，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一大群鹿族人围在一座巨大的篝火旁，他们唱歌跳舞，其乐融融，有的勾肩搭背，有的拿起浆果大快朵颐，有的拿起果汁开怀畅饮，时而有小孩围着篝火嬉戏打闹，现场充满了欢快活泼的气氛，人群间欢声笑语，共同享受着大自然赐予他们的馈赠。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盛大的宴会。”弗兰克坐在篝火旁的草地上，看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盛大聚会，不禁轻声感慨。
“第一次参加原始部落的聚会，你感触如何。”贝丝看着眼前一脸轻松，心情舒然的弗兰克，微笑着询问道。
“很高兴，也很感慨，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原始部落。只能在报纸上接触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和风俗习惯。今天能亲身体会到这样的原生态生活，我感到十分荣幸。”
“你们在聊什么呢？”此时，索兰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弗兰克和贝丝身后，她先是扮了个鬼脸，随后用略显调皮的目光看着贝丝和弗兰克:
“看起来你们都很高兴呢。”
“当然了。”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的草药，贝丝……”
“没事的。”索兰微笑着回复道:
“我们这样做，其实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感谢我们的。”
“对了，你为什么要戴着头纱啊？”弗兰克看着眼前披着黑纱的少女，好奇的询问道。
“这……这个……”索兰一时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回答。
“弗兰克，你就别戏弄人家了!”贝丝用手戳了戳弗兰克的肩膀，善意提醒道:
“人家一定有什么难处，我们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知道了，知道了。”弗兰克微笑着挠了挠头。
此时，众人依旧沉浸在大自然馈赠的快乐之中，丝毫没有预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两公里外，一队荷枪实弹的俄国士兵在前面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的带领下，自北部向森林深处挺进。
俄军急行军向森林内挺进，第一排士兵手举的双头鹰旗随风飘荡，格外显眼。
“吁!”随着军官勒紧缰绳，马匹发出嘶鸣声后连同后面的士兵停在了一处空地。只见空地上矗立着许多矮小的插着鹿角的小土堆，还有一根类似于玛雅文化产物的石柱。
“中尉先生，我们到了。确定要在这里修马路吗？”
“当然!这是上级的命令……对了……这些鹿角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原住民为纪念死去的鹿而修造的。他们貌似将鹿视为神灵，每当一只鹿死去后，它的鹿角会被原住民插在这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所谓的鹿有我们信仰的上帝伟大吗？真是一群愚蠢的异教徒!”
“您的意思是……”
“把这些插着鹿角的土堆全部犁平!不要让它们碍事!”
“是!”
在中尉的命令下，身后的俄国士兵纷纷开始行动，他们砸碎鹿角，推倒土堆，没有丝毫顾虑，肆无忌惮的破坏着鹿族人心目中的圣地………………
“不好了!不好了!”此时，一个鹿族人连滚带爬来到篝火旁，歇斯底里的喊道:
“族长，一群鬼佬正在破坏我们纪念神鹿的地方!”
一石激起千层浪，鹿族人的怒火，顿时被肆无忌惮的俄国人点燃。
“什么？”
“高鼻梁怪人敢羞辱我们的神鹿？”
“跟他们拼了!”
愤怒的鹿族人拿起长矛和弓箭，径直向神鹿坟地冲去。
“贝丝……那我们……”弗兰克六神无主的看着贝丝。
“我们也去看看!”贝丝说完，快步向前去讨伐俄军的鹿族人追去。弗兰克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给我砸!把这些碍事的鹿角都清掉!”此时的坟地，早已插满了绘有双头鹰的俄国国旗和界牌，坟地里的俄国人肆意破坏着黯然无色的鹿角，没有丝毫顾虑。坟地里回荡的，只有俄国人的嘲笑声和枪托砸在鹿角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砸!狠狠的砸!”
“住手!”
“什么人？”中尉向一边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火光，愤怒的鹿族人拿着武器向坟地冲来。很快就来到了俄军近前，与俄军展开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竟敢阻挠帝国军队修筑马路？”
“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破坏神鹿们的安息之地？”
“对啊!快说!”
面对数以千计的鹿族人的气势压迫下，中尉先是冷笑一声，随后不紧不慢的对鹿族人说:
“这里是我们俄罗斯人的地盘，我们要在这里修筑马路!”
“胡说!”一名鹿族长老挤出人群，厉声斥责道:
“这里是神鹿们世世代代的安息之地，是我们心目中的圣地，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些高鼻梁怪人的地盘，识相的话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就要玉石俱焚!”
长老说完，鹿族人心中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他们纷纷冲上前去，挡住了俄军黑洞洞的枪口。
“中尉。”一旁的俄军少尉眼看局势不利，便将嘴凑到中尉的耳前:
“我们没带重武器，架不住这么多不怕死的野人，不如先行撤退，下次再来。”
中尉听完少尉的话，自知敌不过这么多鹿族人，只好挥了挥手，带着三十余名俄兵离开了坟地。
眼见俄军狼狈撤离，鹿族人顿时欢呼雀跃，他们冲上前去，拔掉了俄国人设立的国旗和界牌，一齐欢庆着胜利。
第二天早晨，鸟儿依旧在树林中自由飞翔，小孩依旧穿梭在撮罗子间来回打闹，鹿族的牧民依旧在草场里饲养着驯鹿。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貌似昨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
一对年轻的鹿族情侣闲来无事，来到神鹿坟地旁的林间小道散步，两人你侬我侬，互相说着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语。
“哈利，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闲逛了。”女孩将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用甜美的声调问候道。
“是啊!”男孩叹了口气，看了看身旁貌美的少女，一脸平和的回复道:
“整天都在父亲的监督下饲养驯鹿，我都快闷死了!”
“好不容易有这样闲暇的时光，我们应该……”
“等等……”男孩注意到异样，立马伸出手，叫醒了正沉浸在甜蜜乡中的少女。
“怎么了？”
“嘘……你听……”在男孩的指引下，女孩果然听到了旁边的坟地里传来了类似汽车引擎声的异响。
“这声音……”
“走，过去看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两人掀开了离坟地最近的灌木丛，看到了令他们恐惧的画面………………
“贝丝，你干嘛呢？”
村寨里，弗兰克找到贝丝，只见她坐在草地上，满脸愁容，似乎心中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有什么心事吗？”
“我在想……俄国人万一把更先进的武器运来，到时候鹿族人一定会……”
“不用担心。”弗兰克微笑着挥了挥手:
“你忘了吗？现在是日俄战争前夕，远东俄军装备急缺，哪来的武器支援这些家伙啊？”
“但愿吧……”
“不好了!不好了!”
此时，刚刚散步的两个人满脸惊恐的来到村寨，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利。”贝丝叫住哈利:
“发生什么事了？干嘛慌慌张张的？”
“哎呀，俄国人又来了，还带着很多新的家伙，正在破坏神鹿的坟地呢!”
“不好……那现在……”贝丝话还没说完，两人却转头就走，边走边大喊:
“大家快来啊!俄国人又回来了!”
“什么？俄国人又来了？”
“跟他们拼了!”
听到这个消息，鹿族人压抑在心头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了。他们纷纷拿起武器，向坟地冲去。
“中尉，这次确定没事吗？”坟地内，看着眼前破坏鹿角的俄国士兵，担心昨天的事情重演，少尉不禁心生忧虑。
“放心吧，我们不是运来了两挺马克心机抢吗？有了这么先进的武器，他们就是来，也得尸横遍野，四散奔逃!”
在中尉狂妄的大笑声中，鹿族人果然怒吼着手持武器来到了坟地外围。
但弓箭长矛怎么能对付得了洋枪洋炮呢？就在俄军架起马克心机枪对准鹿族民众的那一刻，鹿族人纷纷愣在原地。
“Отойди от меня（给我退后!）!”中尉拿着枪走到鹿族人面前:
“怎么？害怕了？”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心目中的圣地？”站在最前面的鹿族长老呵斥道。
“你们的圣地？得了吧!插几个鹿角就是圣地了？你们的鹿神有上帝伟大吗？它帮过你们什么忙吗？我看你们还是信耶和华神吧!我明天就会派牧师来你们这里传播上帝的福音!至于那个鹿，还是不信算了!”
“不许你侮辱大鹿!”赫拉站出来:
“世界上的每一种神灵信仰都是平等的，并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你没有资格诋毁其他人的信仰，没有资格强迫他人改变信仰，更没有资格借着你基督徒的身份为所欲为!”
“好吧!我懒得和你们废话!”中尉漫不经心的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你们想赶走我们吗？”
“没错!你们做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凭什么随意破坏我们的圣地，还硬说是你们的地盘？”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伟大的沙皇陛下，你们没有资格享有这片土地的支配权。”
“什么？”愤怒的长老掏出了兽皮衣里面的印有鹿图腾的记载鹿族历史的卷轴:
“你们好好看看，我们鹿族人居住在这里已经上万年了，你们来中国的历史还不到三百年，我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你们没有资格剥夺我们对森林的所属权!”
中尉听完，直接怒不可遏，他冲上去一把夺过长老手里的卷轴:
“现在什么卷轴，什么证据都没用了!我莫米洛夫宣布，这里属于俄罗斯帝国!”
莫米洛夫说完后，甩手将卷轴撕碎，扔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强盗!我……”
长老话还没说完，就被莫米洛夫踢倒，还没等长老反应过来，莫米洛夫迅速掏出手枪，狞笑着扣动扳机，随着如雷贯耳的枪声，长老很快便躺在了血泊之中。意识逐渐模糊，没过多久就没了气息，永远倒了下去。
此时，在旅顺一座豪华酒店的二楼大厅，俄国的贵族军官与舞女和他们的妻儿在一起，一同享受着最后的饕餮盛宴。贵族们一男一女，互相搂住对方的腰，在华尔兹乐曲的伴奏下，不断挪着小步，展示着各自优美的舞姿。
“干杯!”此时，四名贵族围在一起，品尝着酒杯里的威士忌，显得十分享受。随着轻盈却又略显仓促的脚步声，尼古拉耶维奇走出大厅。他戴好军帽，走到四人面前。
“嘿，罗曼男爵。”一位身穿豪华礼服的贵族打招呼道:
“你没有参加舞会吗？”
“抱歉，今天刚从军队里回来，暂时没有参与舞会的想法。”
“那真是太可惜了!”其中一位挺着啤酒肚的贵族说:
“我还想看看你怎么调戏小姑娘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对了，听说日本人已经在中国东北集结了数十万大军，正在集结待命状态，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打起来了。”
“日本人？”罗曼冷笑道:
“如果说清政府是病入膏肓的大象，那么日本人只能算是东洋来的猴子。一群只会哇哇叫的猴子能打赢我们吗？我们幅员广阔，国库充盈丰腴，拥有世界上第三强的军事实力，难道还用害怕一群猴子的挑衅？晾他微不足道的小草怎可扳倒参天大树，腐草之荧光安可敌得过天空之皓月？”
“罗曼男爵所言有理。”一旁的贵族附和道。随后，尼古拉耶维奇高举酒杯，大呼道:
“为了俄罗斯帝国的胜利，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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