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俄国人的报复
这一夜的旅顺港，似乎并不平静，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无数鸡蛋般大小的雨滴倾泻在屋顶和地面上。近地面猛烈的狂风覆盖在旅顺的每一个角落，时而将树木吹的东倒西歪，时而卷积着被其连根拔起的杂草和树叶，无情的冲击居民的房屋，如贪婪的猛兽般肆虐的撕咬着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切都仿佛天神正在痛哭着倾诉自己的苦楚与无奈。驻守于此的俄军军营人来人往，嘈杂的脚步声与集结哨声响彻在军营之中。大批俄军士兵不顾猛烈的暴雨淋湿军装，也不顾猛烈的大风劈头盖脸的冲击身体的每一处部位，在集结哨的回荡声中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正聚集在指挥所中的军官们在卫兵的护卫下在地图和沙盘上比划着，他们口中杂乱无章的俄语夹杂着急切与愤怒，令人费解，似乎正在紧锣密鼓的为某件要事做着准备。
“Помилуй меня, Боже, помилуй меня（矜怜我，上帝，矜怜我！）”在军营不远处的一处别墅内，一身素服的查尔基诺夫双手合十，跪拜于家里供奉的耶和华的圣像前，嘴里不停念诵着因内心忏悔而祈求上帝的经文，这一举动不仅是祈求上帝饶恕他作恶多端的舅舅，更是为前几天枉死的数十名当地人进行着祷告:
“现在我，负罪戾之担的人，向你投奔，我的上帝和君主：我不敢仰望高天，只得祈求道：上主，赐我理智为痛哭我作的事。”
念诵经文的同时，查尔基诺夫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一丝安慰。但一想到几天前警备司令部门前的腥风血雨，他的内心又久久难以平静。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夹杂着额头下的汗珠，不断滴落在地上，夹杂着外面轰鸣的响雷声和大雨冲刷别墅外围所发出的的淅沥声，似乎在无声的责问着自己的无能以及对舅舅恶劣行径的忏悔。
“有人在吗？”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听到敲门声，查尔基诺夫一脸警觉，猛的起身:
“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找您有急事，没有恶意的!”
“是吗？”
听完敲门者的话，查尔基诺夫内心依旧十分紧张，但迫于内心的好奇欲，他还是走到门前将门打开。不成想，他刚一开门，一群士兵立马闯入他的房屋，随后列成两列，似乎正在护卫着一名大人物。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查尔基诺夫看到这一场景，立马心乱如麻，惶惶然不知所措。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说话声:
“外甥，你不认得我了吗？”
“舅舅!”看见尼古拉耶维奇，查尔基诺夫内心百感交集，虽然眼前的军官是自己的舅舅，沙皇的堂弟，但同样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前几天就是他，亲手杀害了数十名无辜的中国百姓。一想到这儿，查尔基诺夫不禁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给他致命一击。但回想起他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教养之恩，最终还是抑制住了内心的痛苦与仇恨，佯装镇定地回复道:
“您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是这样……”尼古拉耶维奇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狗熊岭的野人杀害了帝国官兵32人，堂兄命我率兵讨伐。我知道你去过狗熊岭，对野人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次来是想让你当向导。带我们……”
“不行!”查尔基诺夫一口回绝了舅舅的要求:
“鹿族人是我的恩人。我带你们去，倘若你和你的军队屠戮他们，抢夺他们的圣物，我岂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更何况，他们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无端杀害我们的人？一定是我们的人有错在先，我不能……”查尔基诺夫话还没说完，迷人的蓝色瞳孔对上了尼古拉耶维奇严厉的目光，很快便欲言又止，愣在了原地。天空中闪过的雷电轰轰作响，银白色的电光映入窗内，照亮了尼古拉耶维奇如伊凡雷帝般冷漠而又充满杀机的面庞，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你担心我会伤害他们，是吧？”
“没错!”
“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得不令我担心!”听完查尔基诺夫的话，尼古拉耶维奇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大笑道:
“你放心，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凭什么信你？”查尔基诺夫说完，大踏步向楼梯走去，但尼古拉耶维奇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不得不陷入两难:
“如果这次任务成功，我给你50万卢布的报酬!”
听完这句话，查尔基诺夫停下了原本犀利的脚步:
“你真的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当然，我们去那里不过是惩办首恶，是不会草菅人命的!”
“好吧，我愿意带路!”听完尼古拉耶维奇的保证，在高额报酬的诱惑下，查尔基诺夫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答应了尼古拉耶维奇的要求………………
“你不能这样做!”与此同时，在鹿族营寨的一片空地上，大祭司和族长再一次爆发了口角，而这次争吵的原因，自然是由于刚刚解救的汉族劳工的去留问题。
“族长，您不能把这些汉人留在我们这儿，不然，万一俄国人报复，整个鹿族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难道您忍心吗？我建议，我们应该马上赶走这些汉人，把部落迁徙到更安全的地方!”大庭广众之下，贝丝弗兰克与无数鹿族人围在一起，看到二人如此争吵，围观的鹿族人不由得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可是……我们要是不救他们，他们根本承受不了俄国人的压迫。更何况，俄国人踏平了神鹿的坟地，他们这样做分明是罪有应得。而且劳动营里的俄国人已经被完全消灭了，没有任何人会去通风报信。我们这里位置隐秘，俄国人是发现不了这里的，您放心吧!”
“万一这些汉族劳工里有俄国人的奸细呢？万一这些奸细做俄军的内应呢？他们这么多人，谁能保证其中没人怀二心？”
“祭司爷爷，您完全是多虑了。他们前不久还在遭受俄国人的谩骂和毒打，怎么可能去出卖我们呢？”
“行了!我之前真是瞎了眼，支持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当族长。既然你不听我的，那么我敢断言，鹿族迟早会毁在你的手里，我们拭目以待吧!”大祭司说完，立马推开围观的众人，怒气冲冲的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大祭司这是怎么了？”
“怎么能和族长这么说话？”
“他们不会因此出现嫌隙吧……”
“不清楚。”在场的鹿族人讨论了一阵，便散开了。
看着大祭司远去的背影，贝丝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万一族长和祭司的矛盾扩大，对整个鹿族来说，都不是好事:
“弗兰克。”
“怎么了，贝丝？”
“你看看赫拉。”
“赫拉怎么了？”弗兰克转过头瞅了瞅赫拉，只见她双腿战栗着瘫软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早已哭成了泪人。
“那我们？”
“大祭司之前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妥，我们劝劝大祭司，让他和族长和好吧。”
“可以……那我们怎么劝他？”
“放心吧，我都想好了，咱先追上去，看情况再说。”
“好主意。”
贝丝和弗兰克说完，眼看大祭司已经离开，只得向大祭司的住处赶去。
在密密麻麻的撮罗子之间来回穿梭，贝丝和弗兰克终于找到了大祭司居住的撮罗子，随后躲在最近的一块石头后面，缓缓探出头来:
“我们到了。进去吧!”
“你们没看见外面的守卫吗？”
“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偷，守卫不会为难我们的，我们只要……”
贝丝话还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从远处射来，刚好射在了撮罗子外的一支木柱上。
“怎么回事？”
贝丝刚要探出头，却被弗兰克用手将头按了回去。
“你干嘛啊？”
“嘘……别出声……小心点。”看到弗兰克严肃的表情，贝丝只得点头答应。
两人躲在暗处，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
“诶，哪儿来的箭？”
“上面还挂着信。”
“什么信啊？”此时，大祭司也走了出来，看见守卫一脸诧异的表情，感到些许尴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祭司，不知道是什么人，把箭射到营帐外面，还挂着一封信。”
“什么信？拿来我看看!”
大祭司接过信，不假思索的阅读起来，不成想，不过一会，他突然皱着眉毛，神情忽然变得异常紧张，只见他收好信件后，立马对门外的两名守卫命令道:
“把守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大祭司的怪异举动令贝丝和弗兰克感到十分诧异，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大祭司为何如此紧张。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
“是你多虑了!”弗兰克戏谑般敲了敲贝丝的额头:
“没准是大祭司有重要事务要处理，走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走走，咱们到外转转。”
“哦……”在弗兰克的催促下，贝丝只好放下执念，跟着弗兰克离开了营寨。
两人一直在森林中闲逛，直到深夜才返回营寨。
“今天真是太痛快了!”弗兰克把肘部靠在贝丝肩膀上，看着贝丝迷人的面庞，弗兰克内心欲火难耐，他将嘴凑到贝丝耳边，小声呢喃道:
“今天玩的开心吧？咱们可是一起登山，一起抓鱼，一起……”
弗兰克话音未落，一阵饱嗝声从贝丝耳边响起。
“放开我!”贝丝连忙推开弗兰克:
“你干嘛啊？别离我这么近!”
“别害羞嘛，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
“走开走开，谁喜欢你啊!少套近乎!”贝丝连忙忸怩着反驳，但此时她的脸庞已经红得发亮。
“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喜欢我，等着次回去了，我们马上结婚怎么样啊？”
“谁要和你结婚？真是的!”
贝丝和弗兰克正在闹别扭，一道黑影突然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刚好被贝丝看到:
“嘘……”贝丝连忙捂住弗兰克的嘴:
“别出声。”
“怎么了，贝丝？”
“看那边!”顺着贝丝手指的方向，弗兰克果然发现了一道快速移动的黑影:
“这是谁啊，大晚上神神秘秘的!”
“我们先跟上去，千万别惊动他!”
“好的!”
贝丝和弗兰克追随黑影追了过去。但黑影却移动的简直比野猫还快，贝丝和弗兰克也只好加快脚步，跟在黑影后面。不知走了多久，最终跟着黑影来到了在大祭司营帐东侧的一处撮罗子前，并以撮罗子为掩护继续观察黑影的动向，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贝丝和弗兰克终于见到了黑影的真身，只见一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停在堆满草料的撮罗子前，随后径直走了进去。
“找到他了!我们快追进去!”
“万一被祭司发现怎么办？”
“放心，祭司不会怪罪我们的!跟上!”
“知道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贝丝和弗兰克悄悄来到了撮罗子旁边，拉开门帘，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奇怪，人呢？”
“不会躲在草堆里了吧？”弗兰克说着，不自觉的将手伸向正前方的草堆。
“你们是干什么的？”此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声调浑厚的质问声。
“谁啊？”两人转头一看，发现一名身材适中鹿族人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他们身后，质疑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你是……”
“我是扎兰，是看管草料的。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我们正在追踪一个黑衣人。”
“哪儿来的的黑衣人？”
“就是刚刚钻进草料场的那个黑衣人，你没看到吗？”
“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们废话，识相点赶紧离开，别打扰我睡觉!”
“是……”在扎兰的逼迫下，两人只得离开草料场，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第二天，族长大帐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流聚集在大帐外，小孩嬉戏打闹，大人聚众观望，沉闷的号角声响彻天际，传到了营寨的每一个角落。
在营帐内，赫拉坐在门帘后方正中央的宝座上，其余包括索兰，贝丝，弗兰克和汉人劳工，金鹿角守护者在内的众人分成两列坐在族长宝座的左右侧:
“各位远方而来的客人。”赫拉一脸欣慰的微笑道:
“多谢你们帮助，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就无法保卫我们的家园，更无法消灭俄军。感谢你们为鹿族所做的一切，十分感谢!”赫拉说完，便站起身来，面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见状，纷纷开始推辞:
“族长，这万万使不得啊！”
“族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必行此大礼的。”
“别这么谦虚嘛……”此时，大祭司突然微笑着踏入营帐:
“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既然族长都表态了，你们就别推辞了。”
“说的也是……”
“那多谢族长了。”
“唉……”欢声笑语中，营帐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叹息。众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
“老张，你这是咋了？”
“我在想，万一俄军追杀过来，那我们……”
“放心吧!俄军不会追过来的!”大祭司笑道:
“那个投靠俄军的汉族翻译已经被我派人解决掉了，没了活口通风报信，俄军就是想报复也找不到我们。”
“这样就好!”
“不行!”老张依旧固执己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俄军追上来呢，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我建议，我们应该立刻迁徙到别的地方，不然……”
“不，在我看来，呆在这里就挺好的!有你们这些汉人的加入，就是俄国人来，只要我们鹿族人和汉族人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他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说的是啊!”
“俄国人也没多厉害!”营帐外的鹿族人听完，纷纷交头接耳，拍手称赞。
“听到了吗？老张，你不必担心，有什么异样我们也完全能反应过来!”
“可是……”
“别可是了，喝果汁!”祭司说完，急忙将手中的浆果汁递给老张:
“请用。”老张见状，只得勉接过果汁，将其一口灌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事？大祭司态度什么时候转变的这么快了？”一想到这儿，贝丝皱紧眉头，心中默默沉思……
宴会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来自部落的各类奇能异士表演着他们拿手的技巧，博得在座贵宾们的赞许和认可。在场表演的艺人们时而能歌善舞，时而绝技非凡，贵宾们尽情的沉醉在欢乐的意境中，不忍离去。欢呼声，呐喊声，喝彩声交织在一起，营帐内外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气氛好不快活。
贝丝在沉醉于这一盛大宴会的同时，心中依旧担忧着鹿族的存亡。此时，她注意到了另一边与自己对坐的索兰，看了看她头上的面纱，询问起身旁的一位鹿族长老:
“这位老先生，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说吧!”
“天还不冷，索兰为什么要披这么后的头纱，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听到贝丝问起索兰的事，长老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之前去外界闯荡过，但两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来了。只是她的性格变了很多，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人交流。至于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她一直守口如瓶，因此，她在外面的遭遇就成了一个谜……”
“这样啊!”听完长老的话，贝丝开始为索兰的遭遇感到惋惜，愈加同情这位善良的鹿族少女。
此时，坐在右侧最前排的老张突然捂住肚子，表情十分痛苦。
“老张，你怎么了？”一旁的同伴刚要去关心他，不成想，他竟挪着步子离开座位，不一会儿便倒在地上，过了老久都没再爬起来。当同伴翻过他的身体之后，他早已没了呼吸。
“不好了，老张没命了!”
这一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给予在场所有人一记重击。现场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舞者侍从乱作一团。即使赫拉说话制止也无济于事。此时的贝丝在一片混乱中拉着弗兰克挤过人群，但她无意转头往后一看，发现站在赫拉旁边的大祭司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令人发指的狞笑…………
好不容易挤出营帐，贝丝和弗兰克之前已经被挤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只得大口的喘着粗气。
“贝丝，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张是怎么去世的？”
“我也不清楚，我们回去再说。”
“好的!”
“贝丝，弗兰克，等等我!”
此时，昨天晚上的扎兰突然跑过来，一手把住贝丝的背包，喘着气说:
“可算找到你们了!”
“扎兰，怎么了？”
“你们估计，那个汉族人是怎么没命的？”
“我们也正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没准是有人下毒!”
“真的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扎兰，你立刻把我的猜测告诉族长，排查所有可疑人物，一定要抓到凶手!”
“我一定转告!”
扎兰刚把话说完，就向族长所在的地方奔去………………
到了夜晚，贝丝久久难以入眠，一想到大祭司那令人丧胆的狞笑，就让她辗转反侧，无法安睡。
“贝丝，你到底怎么了？”弗兰克眼见贝丝有心事，里面开口询问道。
“我……”得到弗兰克的关心，贝丝决定不再隐忍，将自己的疑惑如数说给了弗兰克:
“我怀疑，大祭司有问题。”
“什么？”听了贝丝的话，弗兰克连忙将门帘挂起，把头往外一探，眼看外面没有外人，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大祭司昨天还在反对族长收留汉族劳工，并要求鹿族人迁徙。但今天中午的宴会，大祭司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之前的主张都变了!而在这之前，一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大祭司态度突变。”
“你的意思是……那封信和那个黑衣人？”
“正是!而且老张刚刚死于非命的时候，我无意间扭头看了大祭司一样，发现他正在狞笑。”
“什么，有这事？”
“千真万确!”
“这么看来，那个大祭司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声，引起了贝丝的警觉。
“这声音……”
“贝丝，什么声音？”
“嘘……”贝丝示意弗兰克捂住嘴:
“你听……”
“什么？”弗兰克耳朵往外一探，果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谁这么晚会外出？”
“这么晚外出，一定有问题!快追!”
贝丝说完，里面向外追去。
他们循着声音来到营寨东侧最外层的栅栏，果然发现一个人正向森林深处跑去。
“这不是扎兰吗？现在……”
“追!”
贝丝和弗兰克追着扎兰来到森林深处，很快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灌木从前，扎兰却意外跟丢了。
“可恶!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就在两人迷茫之际，他们右边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给人以扑朔迷离之感的对话。
“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您尽管放心。”
贝丝和弗兰克见状，循着声音的来源，悄悄拨开了眼前的灌木丛，只见树丛后面竟然是一座陡崖，陡崖下面，扎兰，正在和三个穿着黑衣的人谈话，态度十分和善。
“他们是……”
“嘘……先听他们在说什么!”
“大人，大祭司说了，他一定会稳住鹿族，在你们到来之前，鹿族人绝对不会离开。到时候你们一定能旗开得胜，把首恶一网打尽的!只是……男爵答应我们的事……”扎兰话刚说完，对面高大的黑衣人立马用蹩脚的中文回复道:
“你放心，等我们抓住鹿族族长，夺取金鹿角，大祭司鹿族族长的位子，自然唾手可得!别忘了，男爵可是大俄罗斯帝国的皇族，说话决不食言!”
“什么!”听到下面的对话，贝丝和弗兰克十分震惊:
“可恶!”弗兰克用拳头猛敲山坡上的硬土:
“我就知道这个大祭司不是好人，看我不……”
“弗兰克，你先冷静一下，没看到那几个俄国兵身上有枪吗？”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先静观其变，等那几个俄国人离开，我们再抓住扎兰，把他带到营寨，让一切都真相大白!”
“好主意!”
“各位放心，大祭司一定不辜负男爵的期望，你们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此时，扎兰和俄国人依旧进行着交谈。
“但愿你们能成功。”为首的俄国兵一脸冷漠的回复道。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再见!”
“贝丝，扎兰走了……”看到扎兰离开，弗兰克提醒贝丝道。
“跟上去!”
贝丝和弗兰克跟在扎兰后面，走了许久。扎兰也是心大，丝毫没有察觉。就这样，贝丝和弗兰克跟着他走了一路。在离营寨不远的地方，他竟然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悠然喝起了浆果汁。
“趁现在，抓住他!”
“好!”弗兰克说完，便悄悄跟了过去。趁扎兰不注意，捂住了他的口鼻:
“你……你们……”
“少废话，跟我们走!”
“大人!他们在这里，快开枪!”
“什么？”听到扎兰呜咽着说出的话，弗兰克以为俄军追了上来，立马抬头一看，却根本没有发现俄军的踪迹。
扎兰趁机一个过肩摔撂倒弗兰克，向着营寨跑去，边跑边大喊:
“不好了!俄国奸细要我命了!”
“不能让他回营寨，快追!”
“好!”贝丝和弗兰克想趁扎兰没进营寨之前抓住他。但奈何扎兰实在太快，很快便大喊着跑进营寨:
“我找到俄国奸细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营寨内里面火光滔天，无数鹿族士兵举着火把出现在扎兰身边，而大祭司和赫拉，正坐在中间的木椅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追进来的贝丝和弗兰克。
“扎兰，怎么了？”一名鹿族士兵立马冲过来寒暄道。
“他们……他们……”扎兰惊魂未定的指着贝丝和弗兰克控诉道:
“他们是俄国人的间谍。之前，我看到他们走出营寨，鬼鬼祟祟的，我便跟过去查看，没成想竟然看到他们在与俄国兵谈判，被他们发现后，他们还要灭口，幸亏我跑得快，不然……”
“什么？”听到扎兰的回答，一旁围观的鹿族人里面开始讨论起来:
“原来他们就是奸细。”
“难怪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原来在这儿啊！”
“就……就是……”
“胡说!”弗兰克立马指着扎兰愤怒的回复道:
“他和大祭司才是俄国的奸细，我们本想……”
“不可能!”一个年老的鹿族人站出来:
“扎兰和大祭司一直很正直，他们根本就不是俄国人的间谍!”
“就是!”
“撒谎也得找个合适点的理由吧!”
“就是就是!”
“信口开河!”
面对鹿族人群起而攻之的指责，贝丝竟然一时语塞:
“我们……我们……”
“族长!”大祭司回复道:
“眼下俄军奸细已经被抓住了，而至于毒杀那个汉人的事，估计也是这两人所为。”
“你……胡说!”
“胡说？”大祭司嘲讽道:
“我已经派人去你们的撮罗子里搜查了，估计很快就能找到证据!”
“报!”不一会儿，负责的鹿族士兵便来到大祭司的身边:
“大祭司，在背包里搜到砒霜一袋!”
“什么？砒霜？”贝丝一脸惊愕，突然记起了扎兰抓她背包的时候好像把一袋不明物体塞入了背包:
“是扎兰把砒霜放进我背包里的，我……”
“现在人赃并获，你们还敢抵赖？族长，我建议立刻把他们关押起来!”
“对，把他们关起来!”
“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苦头!”
在大祭司其他鹿族人的施压下，赫拉叹了口气，只得命令道:
“也只能这样了……来人，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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