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中,刚跟副将换防下来的长歌正在跟公孙恒通报城内物资库存情况。
“刺史,我们被鹰师围困已有五日,粮草虽在阿沐的及时反应下保存下来不用担心,但连番战事之下,我们守城的军备物资却是有些告急了,我已让人拆卸了城内部分闲置的民居,用以补充投石,府库内剩下的铁矿石我也命人联合城内铁匠打成了铁蒺藜,只是拒马枪已经告罄,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补充,但我也让人准备好了一批干柴铁锅和水桶,以备在落石告罄后用滚水补充。”
“嗯,辛苦李长史了,我们的伤亡如何?”
“城内守军本就不足三万,我们基本都是凭借城墙固守,因此伤亡不算太大,但战斗频率太高,眼下除了三千的轻伤员作为预备队之外,还能参与守城的士卒已不到一万五。”
“嗯,伤亡士兵的抚恤一定要保证到位,换防也要安排好,要让大家都尽量得到足够的休息,不要造成无谓的伤亡。”
“是!”
自林沐灿离开后,两人这种商讨便成了日常,因此这三言两语交流完当天的实时情况后,便也没有什么好过多商议,只是这会儿长歌却没有告退的意思,而是面带迟疑的沉默了下来。
“怎么?李长史还有事?”
眼看长歌久久没有开口的意思,公孙恒只好主动发问打破了沉默。
“我......”
“李长史是在担心李都尉吧。”
长歌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让公孙恒嘴角挂起了一抹浅笑,直接淡淡出声点破了她的心思。
“就知道我这点心思瞒不过刺史。”
心思被点破,长歌嘴角也带上了一抹苦笑,看向公孙恒的眼神中却是多了一分希冀。
“刺史,阿沐他出城已有四日,现在我们基本确定云代二州已经不可能派出援兵,那他必然就是去了幽州求援,以他的本事,抢到马匹不是难事,因此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幽州,您说,她能成功带着援军回来吗?”
都说关心则乱,尤其是对林沐灿中箭那晚后就已经认识到林沐灿在她心中有多么重要的长歌而言更是如此,明明嘴上已经将情况都分析了出来,话中也说着以林沐灿的本事而言应该一切顺利,但心中却对这一切都怀有未知的恐惧。
之所以迟疑着留在了公孙恒这里,不过是内心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番肯定的安慰,来安抚自己那颗悬着的心。
“你既已知以他的本事做到这一切不难,又在担心些什么呢?”
看透了一切的公孙恒本可以直接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来满足长歌的期望,但他更想让长歌能认清自己的内心。
“我......”
“你对她的担心不仅是出于对她安危的关心,对吗?”
“我......刺史此话何意?”
“近日刺杀你之人没有再出现吧。”
“刺史的意思是......刺杀之人与阿沐有关?”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识人取决于心,而不是取决于你所看到的表象,正如我,从未怀疑过你们对我怀有恶意,便也愿意对你们付出全盘的信任。”
原本只是想来求取一份安慰,未曾想却被公孙恒一番话将心搅得更乱,本就身心俱疲的长歌一时间并没能领会到公孙恒话中真意,反倒在被怀疑到身份的危机感之下慌了心神。
“刺史,我.....”
“不必多言,耐心等待吧,幽州驰援来此最多不会超过四日,我们再坚守至多三日,想必就能再见李都尉,有什么话到时再说也不迟。”
“是......刺史保重身体,十四先行告退。”
从公孙恒书房中出来,长歌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幽州的方向,回想着公孙恒的话,再想到那晚兔子荷包中疑似鱼符的手感,她的心,似乎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