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演播厅的空调总是开得太足。樊振东坐在《体育星力量》的嘉宾席上，任由化妆师补粉时，看见提词器边缘贴了张便利贴——画着个晃动的双皮奶碗，墨迹还是新鲜的潮湿。
“放松就好，”执行导演给他别麦克风时突然压低声音，“李记者特意调过光，你这边镜头显瘦。”无线麦的防风罩上印着浅浅的唇印，蹭到他领口时留下极淡的粉痕。
正式录制开始，灯光炙烤得人脸发烫。主持人问及全运会决胜球时，樊振东突然望向二号机位后的阴影：“当时其实在看……”话音顿住，因为提词器突然滚动出彩蛋字幕：「看什么看！好好答题！」
中场休息时他去倒水，饮水机旁贴着张手绘地图：箭头蜿蜒指向消防通道。推开安全门就看见李艾正踮脚调整顶灯，央视工牌滑到她手肘处晃荡。
“樊选手擅离录制区？”她故意用话筒戳他肩膀，防风罩弹出颗薄荷糖，“这段剪进花絮够播一周。”
他接住糖时握住她手腕，脉搏在指尖下跳得飞快。消防通道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动，红色指示灯闪烁三下后悄然熄灭——像是某种默契的纵容。
下半场录制到互动环节，道具组推上乒乓球桌。主持人起哄要让冠军展示绝技时，樊振东突然指向观众席：“需要个专业搭档。”追光灯慌乱扫视半天，最终停在假装整理线缆的李艾身上。
她握着球拍走上台时，耳麦线缠住了高跟鞋。樊振东自然蹲下帮她解绕，镜头特写捕捉到他指尖快速在她踝侧画圈——像在写某个未完成的字。
橙黄色小球在聚光灯下飞旋。他每个回球都精准喂向她最顺手的位置，胶皮摩擦声与她的解说词奇妙同步：“现在看到的是正手快带……呃！”球突然擦网变线，她仓促接球时麦克风掉落，收音器清晰捕获到他的轻笑：“这段肯定播不了。”
真正意料之外发生在录制结尾。主持人让用一句话总结时，樊振东突然面向主镜头：“感谢所有机位——”话音未落，整个演播厅哗然暗下。应急灯亮起前，有温软的触感擦过他嘴角，空气中飘过蜂蜜的甜香。
电力恢复时，李艾正站在总控台前一脸无辜：“设备过载跳闸了。”但樊振西摸到裤袋里多出的东西：是她工牌上的央视台标贴纸，背面写着「赔你一次直播事故」。
散场时导播塞给他一张母盘：“留个纪念。”回放画面里，有个机位始终对着嘉宾席斜后方——镜头里她站在阴影中，每次他说话都会无意识抿嘴笑，像尝到看不见的糖。
夜风刮过央视大楼时，樊振东在停车场看见自己车玻璃上的水雾画。两颗相依的乒乓球，旁边写着「下次演播厅温度调高些，手冷容易失误」。
他笑着发动引擎，雨刷器刮出满窗流光。后视镜里，有辆央视转播车缓缓跟上，车顶卫星天线亮着暖黄的光，像永不坠落的冠军星。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