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国际出发厅像座巨大的玻璃蜂巢。樊振东拖着印有国徽的行李箱走过海关通道时，看见央视转播团队正在拍出征特辑——李艾举着话筒站在LED屏前，背景正好滚动着「休斯顿世乒赛」的航班信息。
“请问这次封闭训练带来的最大改变？”她将话筒递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腕间的红色绳结。那是昨晚她用央视采访线编的手链，细小的台标藏在绳扣处。
樊振东对着镜头答得官方，目光却越过摄像机望向她耳垂。新戴的珍珠耳钉在航站楼灯光下泛暖光，是他用全运会金牌融了重铸的——后来导播发现这段采访杂音频发，像有人始终在轻声笑。
真正独处是在免税店拐角。李艾假装挑选香水，喷试香纸时突然转向他：“这个像不像广州糖水铺的茉莉香？”雾状香氛在空气中散开，她快速往他登机牌夹层塞了盒东西——印着央视台标的薄荷糖，糖纸内侧写着：「经济舱32K 在你斜后方」。
登机广播响起时，她正被导播催要存储卡。樊振东弯腰系鞋带的瞬间，行李箱突然倾倒。几颗夜光乒乓球滚落到她脚边，绿莹莹照亮登机口号码。他收拾时“不小心”碰落她的记者证，拾起时证套里已多了张纸条：休斯顿酒店的经纬度坐标，墨迹蹭着他虎口的茧。
航班延误的二十分钟里，他们在相邻登机口演默剧。樊振东用手机反射光斑在她采访本上跳舞，她以镜头盖开合回应。某次遮光板抬起时，他看见她镜头里是自己映在舷窗上的侧影，照片边缘P了颗木棉花。
起飞前空乘送来报纸。经济舱32K座位上的《中国体育报》第三版，某则球员专访的字间距被重新裁剪——拼出「晚餐有蜂蜜蛋糕 别饿着」。
十小时航程中，樊振东五次经过经济舱。第三次时“碰落”了她的耳塞，拾起时往她手心塞了颗温热的鸡蛋——印着乒乓球拍形状的酱油痕。第五次时她正睡着，央视工牌滑落椅缝，他蹲身假装调整安全带，将U盘卡进牌套夹层。
降落休斯顿前的颠簸时段，飞机突然遇上气流。灯光骤暗时，他感觉手背被轻轻一碰。黑暗中有人塞来拍立得：是登机前他系鞋带的抓拍，背面写着：「踩过休斯顿的云 就像一起走过」。
取行李时转盘卡顿。樊振东的冠军同款球箱迟迟未出，却等来贴着央视标贴的保温箱。开箱看见冰袋簇拥着的双皮奶，瓷碗边缘刻着细小的「32A→32K」，勺柄缠着蓝白相间的拍线。
接机大巴启动时，他最后看见她在航站楼挥手。玻璃幕墙反射的夕阳如熔金，将她身影镀成温暖的剪影。手机忽然震动，收到张透过舷窗拍的照片：休斯顿的晚霞漫天铺展，云隙光恰好拼出个歪扭的爱心。
樊振西笑着点开语音消息。电流杂音里混着机场广播的余韵，她的声音轻得像云：
「落地第一件事 该去尝尝休斯顿的蜂蜜是否比广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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