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面成绩那一栏,白纸黑字地写着150分,再向下看,最终的排名,是第一名。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再三看了纸张上的属于我的名字、我的成绩和我的排名。
我伸手摸过纸面上主办方的公章,再联想到一等奖颁奖的那一瞬间马嘉祺的轻叹、苏雲初的笑声。
要么是颁奖礼弄错了,要么是这张纸弄错了。
我稳住心神,仔细地收好了纸,抓起电话,拨通了指导老师的手机号码。
我剧烈地呼吸着,我说:
宋亚轩老师,我想申请复核我自己的卷面成绩。
带队的老师用严肃的语气回答我:
老师历年的物理竞赛就没有复核分数这个机制,宋亚轩,收拢心情,想想你身上的校服,你代表的是宁城一中的形象。
宋亚轩老师,我的成绩有问题
我抿紧了嘴唇,声音甚至是颤抖的
老师所有考差了的同学都会有这种错觉,但亚轩,接受失败并不可耻。”
宋亚轩我……
我想说我有证据的,但话到了嘴边,又谨慎地没有说出口,我不知道是谁将这份认证书递给了我,不知道带队的老师是否可信,也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有更大的阴谋。
我只是固执地又说了一遍:
宋亚轩老师,我希望能够复核我的卷面成绩。”
老师不要胡闹,早点休息,明天就返校了。
话音刚落,带队老师就挂断了电话。
我过了十几秒钟,才将话筒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盯着牛皮纸袋,茫然不知所措。
倘若那时候有现在这样发达的互联网和广泛的社交平台,我一定会发布在网络上,借由网友的力量揭露那次物理竞赛的黑暗。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翻盖手机都是很时髦的物件。网络论坛刚刚有雏形,我完全没有上网求助的概念。许多年后,我也会想,如果那时候我有一条别的出路,我的未来会不会不一样。
但我很快就制止住了这个微妙得近乎软弱的想法,那时的我,已经没有后悔的情绪存在了,我愿意为我亲自做的每一个选择负责,即使那是错的。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了大赛主办方的办公室,但当我抵达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炮灰还没有到领认证书的时候。
我问他:
宋亚轩其他的工作人员呢
他诧异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又说
炮灰昨天颁奖礼结束的时候就走了啊
宋亚轩怎么会都走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
他笑了笑,很温和的模样:
炮灰除了阅卷老师外,其他的监考老师肯定要走的,等阅卷结束后,人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们已经联络好了大巴车,会把你们一个不拉地送回学校的。
宋亚轩您有刘主任的联系方式么?
我应该是昏了头,竟然就这么直白地向他询问物理竞赛委员会主任的联系方式。
炮灰我有,但是小伙子,我不能给你,
他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炮灰你找刘主任做什么?
宋亚轩“我的成绩有问题
。”我麻木地说。
炮灰不可能,考试卷完全是打乱随机批阅,最后卷面总分核查了三次,不可能会有问题。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大,几乎是愤怒地反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