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冷气白霜霜地漂浮在空气中,冰冻了整间华丽的空旷的黑色殿堂。那丝丝的冷气夹杂着黑暗的幽鸣,像是缠绕旋转着的毒蛇一般,在未点亮灯火的寂静中吐着蛇息。
他一身烫金贵气的衣袍,宽大的袖垂在地面上,如抚江面。这个男子面容神秘,隐遂在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任何神情。
可是有一双手,是男子的那只右手,搭在一桩石棺的边缘,缓缓地靠近,将手伸进了里面。男子像是很快就要触碰到他的珍宝一样,激动的身子微微地颤抖,呼吸混乱,心跳如麻。很快的,他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喂。
这桩石棺里,静悄悄地睡着他的宝贝,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求求你……”
“什么时候看看我啊……”
“我在这里,你怎么还不醒呢……”
一声又一声地叹息和哀求,像极了细细密密的雨,渗透心肺。
他就这么把额头抵在石棺边缘,亲昵地靠着,仿佛他所依靠的便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一般。手无法触碰他的宝贝太长时间,唯恐他的宝贝一瞬间就化为灰烬消失了。更别提用脸颊去贴近他的宝贝。
还好,他在心里默默地欺骗着自己,他的宝贝一定会醒过来的。然后看着他红玉般的眼睛,赞叹着“我的阿罗真漂亮”之类的甜言蜜语。
“你快点醒来吧,我等了5年啦。我就想再听你说话……抱抱你而已。”
“我保证,今后不发疯了,再也不离开你了,也不逼你跳城楼了……”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噩梦里呢?就不能,在美梦里看看我吗?回答我啊……”
孤独的人独自守着石棺,孤独的心早已和这间寂静的殿堂融为了一体。
殿门外,耀眼的阳光处,站着一个容貌俊美,身姿挺拔的谦玉公子。那公子沉沉地望着殿堂禁闭的门扉,他听到了殿里面那个魔怔了的男子的呢喃,终是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打扰。他是个比较明白的人,也知道——那两个人最终的结局是阴阳两隔,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怎么样……魔君他,还没出来吗?”一位佝偻老人,白发尖耳的模样,锋利如狼的牙齿还未脱落。这是地狱的恶犬所化,是地狱魔君的忠狗。
宫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魔君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妹妹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提了。”
他正欲走,焘餮急忙地拉住他的袖子说:“大人请留步!如今三国正道势力正在联结,地狱的情况危急!还请大人看在君妃的份上,劝劝魔君吧!”
他扯了扯嘴皮子,“我说有什么用……当初也是我害死的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你们地狱的事我管不着,我只在意妹妹的遗体是否安全。”
终究是对魔君怀有一丝的愧疚,他看着这个操劳过度的佝偻老人,说:“我还是去找找煞凌吧,让他帮帮你们……请不请的来,我只有五成把握。”煞凌将军是个臭脾气急性子的人,在战事上却格外耐心。
但是一想到煞凌平时和自己相看两厌的状况,这个人情不好卖。哪怕他曾经是煞凌的君主,现在国破,他只是一个混迹在三国缝隙中生存的落道布衣而已。
万事都难,乱世尤甚。
早知道当初会变成这样,他真应该好好地祝福妹妹,而不是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