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宫南雀望着门口,心中却在盘算着一件事,之前去玲珑集时,一处异常热闹的醉红楼吸引了她的注意,可那是萧千寒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接着探究。
醉红楼,以前听爹爹说,里面会有许多女子跳舞。
听娘说,女子在里面凭着自己的才艺赚些银子......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宫南雀抿了抿唇,好奇之心逐渐吞噬了她的沉稳,她盯着门口看了许久,看来今夜萧千寒是不会来找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如去探索一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幽幽地瞟向了知画,知画注意到她奇怪的眼神,满头雾水。
"知画,你可知道,醉红楼?"
知画一听,顿时满脸通红,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主,主上,那可不是您能去的地方,那,那儿可是......"
知画这一番话下来,宫南雀更是好奇了,她暗暗下定了决心,今儿一定要去看一看。
"知画,你先退下吧,我有些乏了,先睡下了。"
主上这么说?知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对上宫南雀满是倦意的眸子,她还是微微颔首,退出了朱雀阁。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之后,宫南雀面色一喜,从衣橱中翻出了一件萧千寒之前留在这里没有穿走的袍子,披在身上后,宫南雀看着自己瘦弱的身子,哪里像个男人?
她抓起木匣子中的簪子,挽了个男子的鬓发,给自己画上了一个有些突兀的胡茬,再往脸上抹了些胭脂。
看着镜中像个公子哥的自己,宫南雀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醉红楼,没有银两怎么行?
之前萧千寒每日来时,都会给自己留下几两银两,可以托付昼夜去买些物什。
她灵光一现,掀开了被褥,从枕头下面抓到了那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顿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活动了一下筋骨,把荷包别到腰间,抓上一把折扇,趁着夜色正深,一个人影翻过了朱雀阁的墙头......
平稳落地之后,宫南雀松了口气,走到玲珑集,见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人跟随,便放心的挺直了后背,突然瞟到一边的小摊上摆的各式各样的面具。
宫南雀径直走到摊前,挑了一个并不大眼的银色半脸面具,挂到了自己的脸上,安全感一下子充斥了宫南雀的内心,这样总没人能认出我了吧?
来到醉红楼前,烫金色的牌匾上题着苍劲有力的"醉红楼"三个字。
宫南雀来到门口后,却被老鸨给拦住了。
"欸欸欸,这位公子,怎得还带个面具呀,呵呵,若是喜欢神秘感,大可试试咱们的希罗姑娘,那身段哦~"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调戏了一下宫南雀,宫南雀有些羞涩地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阔绰的样子,展开折扇阔步走了进去。
红纱帷帐,红木雕柱,偌大的堂内座无虚席,中间赫然立着一个高台,由四颗夜明珠环绕而成,正中间屹立着名贵的暖玉灯,此灯由琉璃暖玉做成,这一灯,便足以点亮整个醉红楼。
与此同时,醉红楼的老鸨还在门口扭着腰身迎接着贵客,手里收银两收到手软。
似乎听他们说,今日表演的姑娘,名字叫挽歌?
"你知道吗?今天是醉红楼的头牌戏子挽歌表演的日子,说是只卖艺不卖身呢!"
"哎哎,那挽歌啊,长得是一个娇俏动人,还有那身子,哟哟哟,不说了,我先进去了。"
宫南雀有些畏惧地看了看身后,见都是看客,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松了口气,舒开身子,安心地盯着台上。
过了不久,中间的暖玉灯突然熄灭,众人停下了唏嘘,纷纷屏息看向台子,红纱摇曳之间,一名女子身抱琵琶,白纱掩面,身着浅色纱衣,身姿曼妙。
纤指柔柔,撩动琵琶的弦,勾人的身材也撩动了一片男人的心,红唇轻启,歌喉如黄莺般动听,可这美人,唱的却是一首悲曲。
"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曲唱罢,台下的男人都失了神,有几个人起身正准备出价时,暖玉灯突然亮起,纱衣轻扬,台上的女子香肩微露,眉眼生媚,夺人心魄。
台下鼓声齐响,随着节奏,女子步步生姿,每一步,每一眼,都媚态横生。
宫南雀心中有些钦佩,这个姑娘的舞姿,连她一个女子,都觉得脸红。
一舞毕了,底下顿时炸开了锅,男人的呼声四起,台上的美人柔柔一笑,周身却有种高贵且神秘的气质。
"好一个冷美人,我出一千两,买你单独给我唱一曲!"
"三千两!跳支舞!"
宫南雀听着男人们狂热地喊价,她摸出自己的荷包,数了数里面的银子,萧千寒给她的,都是金元宝,一个便值一万两。
她从里面摸出一个,抓着沉甸甸的元宝,心中有些肉疼,但还是咬了咬牙,叫来了一边的小厮。
"一个金元宝,买上面这个姑娘给我唱一曲。"
小厮摸到金元宝,顿时两眼放光,急忙点头哈腰,嘴巴都快咧到眉毛边上去了。
"客官且去包厢候着,奴才这就把挽歌姑娘给您带来。"
走进包厢之后,一股浓重的熏香味传来,宫南雀皱了皱眉,这里的香味,怎会如此浓重?
她啜饮了一口茶水,清香在喉头蔓延,这似乎是上好的铁观音。
没过多久,一位女子推开了门,媚意万千地看了她一眼,却闪过了一丝兴趣。
"姑娘怎得有兴致来这醉红楼听曲儿?"
顿时,宫南雀愣了愣,她是如何看出自己是个女子的?
"罢了罢了,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世间百态,何必在乎那么多是是非非,公子且听奴家给你弹上一曲......"
挽歌轻柔一笑,白纱遮面,妩媚生姿,衣着并不暴露,周身环绕着高雅之意,不愧是戏子,她的一颦一笑,连她个女子,都心乱不已。
而另一边,雀翎殿大大小小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殿内,殿上,萧千寒眸中闪着寒光,周身冷意环绕,扫视着殿下的众人。
"我再说一遍,雀妃,她去了哪里?"
七煞面面相觑,互相问着"你知道吗?",但得到的结果都是"我不知道啊。"。
知画回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宫南雀"睡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结果没过一个时辰,主上去找她时,便已发现朱雀阁空无一人了。
"主上,雀妃她,可能是,去了醉红楼......"
知画的语气中有些犹豫,她微微抬眼,对上了萧千寒晦暗不明的眼神,周围的七煞心中皆是一惊,雀妃看着是个纯真女子,可没想到内里是如此狂放?
"昼夜!你跟着我,走一趟醉红楼!"
萧千寒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看来他的小雀儿,还不清楚他的"实力"。
昼夜这个大老爷们第一次脸上满是尴尬,他想到之前去醉红楼抓人的事件,就老脸一红。
萧千寒并不给他推脱的机会,大步迈出了雀翎殿,昼夜打马,没多久便到了醉红楼。
看着这里一派灯火通明,醉生梦死,萧千寒的眸光便暗了暗,自己的小雀儿,不会学坏了吧......
走进之后,昼夜抓着一个小厮,亮出了"雀翎殿"的牌子,小厮顿时面色一沉,急忙带着两人来到了楼上的包厢。
包厢此起彼伏地传来女人和男人的喘息声,无不弥漫着旖旎的气味。
萧千寒的脸上都充斥着肃杀之意,他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有那个胆子,敢染指他的小雀儿。
两人并不知道宫南雀在哪个包厢,昼夜索性把每一个包厢都开了一遍,接二连三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声尖叫,他捂着脸,自己这辈子的人,是都丢尽了。
来到最后一个包厢面前,萧千寒顿住了脚步,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琵琶声,与此同时,还有一段悦耳的歌声。
怎么会是个女子?莫非,自己的小雀儿被迫给别人唱曲?!
想到这里,萧千寒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也不再分辨这声线是不是宫南雀的,抬脚便踹开了门。
"砰!"
门应声而开,抱着琵琶的女子看到萧千寒之后,莞尔一笑。
"姑娘,看来是你的夫君,来寻你了。"
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之后,便抱着琵琶走了出去,女子走后,只剩下萧千寒和宫南雀两人,昼夜站在门口等着两人出来。
"千,千寒,你怎么来了?"
看见萧千寒沉默不语,宫南雀心知自己犯了大错,抿了抿唇,眼里带上几抹谄媚。
"夫君,你也是来听曲儿的吗?"
宫南雀主动上前勾住了萧千寒的肩膀,他周身凛冽的寒意让宫南雀缩了缩脖子,萧千寒今日好像格外的恐怖......
"小雀儿,我看你最近,是有些皮痒了吧?"
萧千寒幽幽地对着宫南雀说道,阴森的语气让宫南雀打了个寒颤,她深知大事不妙,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却被萧千寒揪住了衣领,提溜了回来。
"小雀儿,你想去哪儿啊?不如留下来听听曲儿?"
萧千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宫南雀,宫南雀耷拉着脑袋,这回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