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新月饭店——
尹新月靠在床上，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还是和从前一样微微卷起，扎成一个好看的辫子垂在脑后。
细嫩的皮肤不可避免地渐渐松弛，却没有一个斑点，杏眼一如往昔干净澄澈，仿佛还是那个单纯的大小姐。
这些年新月饭店在她手里越做越大，在文玩古董行，上到九门道上的爷儿下到潘家园摆地摊的贩子，无人不知新月饭店。
门开着，一阵风儿吹进来，喉咙忍不住泛起痒意，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腥甜的铁锈味充斥口腔。
尹新月眉头皱紧，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姑奶奶，看南风的新衣服！”
一个小姑娘轻车熟路地跑进屋里，站在床边，展示着身上的裙子。
粉腮杏眼，樱唇带着莹润的光，黑发扎成两个丸子盘在头顶，粉色的发带绑成蝴蝶结，配上一身青色的小裙子，机灵可爱。
尹新月勾了勾唇，嘴边漏出一个小酒窝，手帕不动声色地抹去唇上的红色。
“当然好看，小南风最好看。”
尹新月抬手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五脏六腑透着几分剧烈地疼，面上笑意却更浓。
“我们南风要听话，你是新月饭店的当家人，姑奶奶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会有新的人照顾南风……”
尹南风听到和儿时母亲哄骗自己如出一辙的话，杏眼顿时通红一片，泪水盈在眼眶打转，贝齿紧咬住下唇。
为了不让姑奶奶担心，把头深深地低下头用力点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南风会听话的。”
尹新月眼前的场景逐渐涣散，耳边响起刺耳的尖鸣，手无力地垂下去，星眸慢慢合上。
自己还是没能等到她……
尹南风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攥紧尹新月的手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
“姑奶奶……”
张日山走到房间门口，看着屋内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女孩，伸手敲了敲门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随后大步走到尹南风面前，慢慢蹲下，对女孩警惕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绢递过去。
慢慢开口。
张日山“我叫张日山，从今天开始我会照顾你，直到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人。”
尹南风并没有接过手帕，一双杏眸盯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小小的人却倔强的发问。
“你不伤心吗？”
张日山抬手擦掉尹南风脸上的泪水，看向床上已经闭上双眼的尹小姐，答非所问。
张日山“尹小姐是很好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哭！”
尹南风用力推开张日山的手，像只小刺猬竖起浑身的尖刺，警惕着周围的所有。
张日山并不急着回答，低头把手帕叠好放进口袋里，尹南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才缓慢响起，听不出一分情绪。
张日山“外露的情绪会招惹许多麻烦，也会向别人暴露弱点，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包括我。”
张日山说完，一只胳膊伸出手心朝上递到女孩面前，尹南风纠结了一会，伸出手放在他手心。
张日山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走出门口，外露的光线有些许刺眼，尹南风忍不住向后看了看，很快就收回视线。
——
电影已经演到尾声，荧幕上滚动着白色的谢幕词，暗淡的光照在身上，虞醉似乎感觉到什么，眸子下意识怔了怔。
下一刻，落下一滴晶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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