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运动员最好的闹钟，小孩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翻身坐起

“三月十四日了啊...”小孩非常愉悦,看着手机上的日期

今天是自己的十四岁生日!来国家队的第一个生日!顾景川难耐内心激动,匆忙穿好衣服,草草洗漱过后出去

...今天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嗨，自己在着急什么呢，才早上啊，一天才刚刚开始呢

“子威哥”训练场上，顾景川蹦蹦跳跳过去找任子威：“今天什么日子？”“？三月...十四日吗？...哦对了！今天我快递到了，差点忘了...谢谢川川啊”任子威思考良久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要出去拿快递，顾景川脸色僵了僵，明显有些失落。“...故意的吧？”顾景川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对方指定是故意的，...对吧？

“景川今天状态不行啊”王濛拿着成绩册在顾景川面前作出要打下去的样子，“发什么呆啊，加练！”“...抱歉”顾景川仍然有些恍神，窗外阳光刺眼，投在冰面上使人看的发昏。感觉今天...自己有点被针对？别人都在喝水聊天相互打趣，自己一个人在这毫无止境一圈又一圈地滑着...快中午了吧？顾景川微微抬头，阳光变得格外火辣，似乎闷热地烧进了自己心里。顾景川猛地低头，鲜艳的护目镜下是被阳光刺激以至于疯狂分泌泪液的双眼

午饭，顾景川略带烦躁地啪嗒一声关掉手机，闷闷吃起了饭。“忘了今天是生日吧”顾景川这样告诉自己，“他们不可能还记得的，他们也没必要记得，不是吗？运动员经常不过生日啊，自己习惯过生日是被省队惯坏了”顾景川闷闷扒着饭，希望自己忘掉这无趣的“3.14日”，但荧光屏、手机甚至投影...没有一个不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今天是3.14日...

......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要是,要是还在省队...

“啊...子威哥，我睡会儿，等下训练了叫我”吃完午饭后,顾景川揉揉眉心，趴在桌子上。“你要睡去你房间，睡桌上干吗？”“我就睡桌上，懒得动了”顾景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股气，很是烦躁，任子威愣愣：“怎么还急眼了，因为刚刚王濛罚你太多了？”“什么啊！”顾景川把头埋的更下不想理他

可能是疲倦与失望的叠加，小孩睡得很沉，再一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子威哥！你怎么不叫我啊？！”顾景川这一瞬间真的要被气si了，整整一个下午啊！就这样被浪费了？？你生日不给我放假可以，但好歹也要过的有意义啊！顾景川在空无一人的食堂四处张望后飞奔过去找正在训练的众人...他紧咬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们去干吗啊?”顾景川看着披着外套有说有笑往外走的一群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啊，出去吃晚饭，川川也去吧？”“不要！食堂不好吗？”顾景川不耐烦地说，“不然我刚换好队服又要换下来？！”“谁叫你睡那么沉，训练都训练完了。”“？”顾景川刚想说“不可能”就怔住，因为冰场的灯关着，器材什么也似乎都好久没动了，似乎...真的训练完了？？

“我...反正我不去了”顾景川内心的千万情绪最终也化为了失落，转身准备离开手却被任子威抓住

“给，外套披着，不换衣服咱们直接走”任子威把外套披在小孩身上拉好拉链，牵着小孩就走。顾景川也没挣扎，任由对方带自己前进

看小孩难过又委屈的模样，其他人心里也不好受，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

“挺好看啊”顾景川在餐馆四处张望，布置的很豪华。一行人应该是订的包间，半环形的沙发，顾景川不知不觉被推推搡搡到了最中央的位置。“是...谁夺冠了？抱歉我似乎没怎么看比赛”顾景川悄悄地问身边的任子威。“把眼睛闭上”任子威只是掩着笑意在他耳边小声说，顾景川以为是那个人要出来了，听话的闭上眼，只听见周围一阵窸窸窣窣

“睁眼吧”任子威说，顾景川睁开眼。“...川川生日快乐！”大家齐声喊道，还喷着闪片，顾景川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随后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头，两边脸包括耳朵都热乎乎的...这现实和内心的反差都太大了，他几乎没反应过来，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委屈，该生气还是该兴奋地笑，只是一句微笑着的平平淡淡的，也是发自内心的话：“我好不容易忘了，你们又提醒我了”紧接着，结合了一天的委屈与愤怒、无奈的泪水混合着幸福模糊了双眼，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祝贺着他，安慰着他，他只是把头靠在任子威肩膀上哭了

“抱歉”任子威拍拍他的背，“本来是准备给你个惊喜，但上午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上午还好”顾景川真的是一边流泪一边笑着打趣，“你下午不叫我起来那一刻我真的要被你气哭了，别人是埋伏笔，你们这就是故意针对，组团霸凌”“好好好，真会掰扯，抱歉啊”任子威揉揉他的脑袋，“衣服都湿了”“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顾景川含泪笑着问他人。“你自己告诉我的啊！”韩天宇最先说，“哦...你应该不记得了，在长春那个少年队...那时候你才几岁啊，那么小一点，奶声奶气的”“？？”顾景川思考着，“我还真不记得了...”“哎我都记得，当时是你被一男的带少年队来说什么来待一年，后来又回黑龙江了”韩天宇撑着头，“当时你不总是自己都照顾不好吗，我就是当时负责照看你的‘宇哥哥’，忘了？”“嘿...想起来了，宇哥哥”顾景川朝韩天宇调皮一笑，韩天宇怔了怔，多年前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弟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啊...我们就是李教告诉的，还有你亲爱的‘子威哥’”王濛耸耸肩，“话说你周洋姐好像也是你小时候知道的？”“啊，对，那个四五岁的小孩儿，长得到蛮精致，训练天天哭”周洋吐槽，顾景川尴尬地捂住脸，王濛还来添油加醋：“现在不也一样吗？”“我没有！别瞎掰！”顾景川耳尖都红了，一边笑一边怼。“看看他，眼泪都憋回去了”任子威也打趣，把他搂过来，小孩笑个不停，气氛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开了

切蛋糕也是格外热闹。“无糖蛋糕没奶油，太棒了！”顾景川挺开心的，毕竟前辈们过生日被捉弄的样子他还是看到过的。“你确定？”任子威沾点白白的“奶油”往他鼻尖点，顾景川笑着躲在武大靖身后，像捉迷藏似的。“行了行了，你俩安分点”武大靖挠他痒，“幼稚。”李教拍拍他：“你不也一样”又是一阵笑声，韩雨桐范可新顺便抓拍了几张照片，气氛到达了最高潮

几乎到了晚上九点，几人才回来

“早上被王濛罚的时候是不是憋屈si了？”任子威搂着他的肩膀调侃。“还好，我又不是吃不了苦加不了练”顾景川轻松的回答。“但我看你哭了啊”任子威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真说中了，顾景川愣了愣：“...你怎么看到的？？”“啥，你真哭了？”任子威惊讶极了，“我就开个玩笑”“哎你...套我话！”顾景川瞪着任子威，任子威摊摊手：“可不怪我，你自己说的”“得了得了我去睡了”顾景川伸伸懒腰进房间，一推开房门有些震惊——自己的手机咋放在桌上？？自己没带吗？顾景川连忙走过去打开手机，上面...一堆未接的来电，顾景川随便点了一个拨回去。

“...景川，可算是接电话了啊”电话通了，熟悉的声音连带着勾起儿时的一连串回忆，顾景川片刻恍神后泪水夺眶而出：“金爹！！！”“莫，多大了怎么还说哭就哭了呢”对面传来金善台焦急的声音，“不哭啊，过生日哭什么呀”顾景川颤抖着调成了视频通话，金善台一眼就看见他红红的眼眶：“怎么把眼睛都哭红了，他们谁欺负你了吗？”“没有没有，太激动了”顾景川哽咽着擦擦眼泪。“在国家队就要坚强一点啊，不要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松松就放弃听见没”“知道了金爹，我没有放弃”“行行，从小到大都好面子...欸，在那边要虚心啊”“我一直都很虚心好不好””...”顾景川窝在床上和金教唠嗑，他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面孔只觉得舒心，好温暖，好想一直这样子聊下去...

“金爹等等”顾景川仿佛想到了什么，拿着手机跑了出去，金教只看见摄像头那边成了残影，模模糊糊的：“景川跑慢点小心摔了”“没事我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顾景川说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画面，自己要么不摔，要摔就摔得那么奇葩...比如那次自己不就一个滑铲摔到子威哥门口给他拜了个早年吗...

“嘶...”随着开门声顾景川光荣撞上了那扇门，小孩揉揉额头埋怨的看着面前的人：“宇哥...！”“啊抱歉抱歉川川，话说你不是睡觉了吗过来干什么”韩天宇帮他揉揉，忍着笑。“天宇”手机发出声音，韩天宇四处张望：“我怎么听到了金老师的声音...?”顾景川扬扬手机，韩天宇直接愣住：“啊...金老师好？”“天宇，景川最近怎么样？”“挺好啊，比他小时候不好太多？”韩天宇对着镜头咧嘴笑了，话说自己也好久没见金老师了。“刚刚你们怎么了，景川是摔到了吗”金教一心只关心自己“干儿子”。“他...”韩天宇强忍笑意，“他跑太快撞门上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掰”见韩天宇把镜头对准自己顾景川慌忙捂住镜头，“我谢谢你啊！宇哥！”“行了行了，你俩以前也一个不叫人省心”金教调侃，顾景川韩天宇对视，不约而同想起了小时候被对方欺负/欺负对方的种种，以及最后指着对方朝“爹”——金教告状。“金爹会来教我们吗”小孩率直，直接赤裸裸问道，让金教愣住了，韩天宇连忙扒拉顾景川：“哎！你...”“行了天宇，我...希望以后会与你们见面”金教出声，韩天宇听后默默点点头，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顾景川不明白啊：“宇哥，金爹，啥意思啊”“...你小孩子知道干什么，好好跟着训练就是了”韩天宇推他回房间，“川川手机借我一下，我和金老师唠会儿磕”“...？行吧...”顾景川摊摊手表示无语。

窗外冷风把窗子刮得直响，顾景川皱皱眉，用枕头捂住耳朵...一阵子后，风平息了下来，被子里的小孩也不知不觉睡熟了，按着枕头的手渐渐松懈了

虽然是一个匆匆忙忙还有些缺陷的生日，但他已经很满足了...顾景川勾起丝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他梦见了小时候那仅存的美好啊...

...........

许久，韩天宇进来还手机

“金爹...宇哥哥又欺负我......”小孩的声音迷迷糊糊想起,韩天宇猛地一震,记忆浮现在眼前，细看，小孩是在说梦话...韩天宇轻轻的笑了：“...谁欺负你了...金老师他瞎说...”小孩咂咂嘴没了回应,记忆中的场景被还原...韩天宇又看了他一眼,叹口气,直起身子回去了

看样子自己也逃不掉这个梦咯......

草草的生日，勾起耐人回味的记忆

窗外寒风怒号冷得要冻住万物，体育馆却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温暖至极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