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以来，海因里希都没踏出过墨菲斯的住处一步。但他也学会了大量的文字，起码在日常生活中足以让他独立的活下去。

令他不解的是，墨菲斯并未对他做什么。那些他在维克实验舱所遭受的痛苦所形成的记忆并没有被强行唤醒，最多也就是抽上一两管他的血液。

大多数时间，墨菲斯都和他一起呆在书房。她会画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纸，而他则是被强制要求学习人类的语言文字以及常识，虽然说他会被她认真的样子吸引就是了。海里没有人鱼会作发明，他们也没有纸张与笔墨。因此，饶是自诩清心寡欲的海因里希也被这……迷了眼。

他也好奇地问过墨菲斯一些他内心疑惑的事。

那是又一次海因里希被要求变回人鱼，墨菲斯那天抽了破天荒的没有抽他的血液，却用她那浅咖色的眸子盯了他足足……他对时间的把握并不准确，反正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后，就转身离去。

于是，他擅自从水箱中出来，四处闲逛，细细观察那些仪器，却找不到她的身影，只能坐在地上，靠在仪器旁等她。后来意识模糊，依稀是自己睡着了，忽然有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他的手腕，他才醒的。

“回去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往常那身白大褂早就不见踪影。

电梯里，还是那么寂静。

回想起那天并不愉快的对峙，他还是开了口，“你为什么……跟那些人不一样？”

“什么？”她没能理解他无厘头的发问。

“之前那群人……你说他们是你的同事。他们会……但你不会。”

一段很长的沉默。【度秒如年】，海因里希这么形容。

“我研究的跟他们不一样，只是本质是一样的罢了，小……家伙。”

【她在撒谎】，这也是他的能力。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她狡诈又多情，还那么的冷漠，他还是忍不住去相信她。

“那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么多？"

这次的回答之前没有沉默。“你迟早会进入人类的社会，被他们发现不正常会被抓走——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他们染指。再者，研究数据只有独一份才能保持价值。”

“我不是你的东西。”他的语气有些恼，但心里莫名其妙的窃喜是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

“……是啊，你是要回归大海的。”他分辨不出来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只好沉默。

那天晚上，她出门后便彻夜未归。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呆坐着。

明亮的月光透过未拉上帘子的落地窗洒进来，洒在曲腿坐在深灰色地毯上的男人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或许他是在等待回去的时机，又或许，是在等待这栋房子的主人回来。

墨菲斯是第二日清晨回来的，带着一身的露水气——与他不熟悉的想起。

【她在外面洗了澡，是谁家呢。上次的那个女人吧，她以前的恋人】

连海因里希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已经开始猜测一些明显与他无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