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卷在伏魔洞的角落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间忽然有种失重感,惊醒的那一瞬只来得及抓住陈情的紅穗便落入一个带着檀香味的怀抱。接人者被冲击得踉跄后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魏无羡手中的陈情已抵住那人脖颈。
“魏公子!”
“魏无羡!”
“公子……”
在认出接住他的蓝忘机后,魏无羡循声望见神情各异的温情温宁及修真界的几位大佬,还没反应过来去问候便被环在腰背的手臂箍得有些发疼。魏无羡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痛吟,蓝忘机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松了些力道,一张玉琢似的脸苍白如雪,一双琉璃眸带着血丝,疲惫恐慌至极,也偏执专注至极。
魏无羡抬头被蓝忘机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惊得心中一跳,而后陈情自蓝忘机颈间划上他的下颌,故作随意地点了点:“多谢含光君相救,不过魏某现在已经安全,不知含光君能否放魏某下来!”
“抱歉,魏婴,”蓝忘机神色仓皇,他小心地放下魏无羡,张了张口,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自那日天幕那短短几行字透露出魏无羡可能万鬼噬身的惨烈未来,他便想要去乱葬岗,他想无论魏婴答应不答应,一定要把他藏起来,护在身后。他能够接受此生与他无缘,甚至做好了看着他未来娶妻生子、儿孙绕膝的准备,但是他唯独不能接受他英年早逝甚至是死于非命。但是在被兄长叔父察觉他的心思而被强制禁闭家中的那几日,他却在绝望与恐慌中冷静下来。
不可能,魏婴是多么自由不羁的一个人,他怎会甘愿被折断羽翼困于方寸之地?更何况……
在那日叔父与兄长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对魏婴修习鬼道的不认同,甚至隐隐延伸到对魏婴个人品性的怀疑。那种似是无意的、自然而然的对鬼道的偏见,是多么似曾相识。
自射日之征魏婴携鬼道归来开始,隐晦地充斥在每个场合带着畏惧的、带着鄙夷不屑的指指点点。从百凤山到点金阁与金麟台花宴,是众口一词、义愤填膺、义正辞严的对魏婴的贬低与指责。蓦然令他心头一片寒凉。
他曾认为魏婴修习邪道,损身损性,虽本心未变,但性情邪肆轻狂不少。后来发觉魏婴似是灵力有损,无奈他十分警惕敏感,不愿随自己回姑苏调理,苦于无立场,只得顺着他心意,盼望缓和关系后再慢慢相劝。他并非没有听过那些对那人的诋毁之言,但众口悠悠,反驳之言便如风过无痕。所以待他第一次上了乱葬岗后,见到性情变得开朗平和不少的魏婴,虽说心中有着怅然,却也安心不少。或许再过几年局势安定后,他能助魏婴重拾剑道,而后看着他恢复年少时的明媚耀眼,洒脱恣意,或许能作为好友同行夜猎,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只是……
蓝忘机依旧在魏无羡身侧,对着自家兄长、赤峰尊、敛芳尊、聂怀桑以及温情温宁一礼,在情况未知的此地,他会尽他所能护住魏婴。
蓝曦臣神色颇有些复杂,只展露出一贯温润如春风的的笑容道:“魏公子,似乎我们皆是初到此地,不知具体情况,不如结伴同行。”
众人皆无异议。此地浓雾笼罩,除脚下方寸可见的光亮似镜面的地板,不见其他。众人,正欲商量探索出路的计划,四方浓雾却飞速散去,整个空间的陈设便显现出来:款式简洁明亮的茶几沙发以及座立于组合柜上的类似天幕的黑色屏幕。
“这是……让我们在此处看天幕的意思吗?”
聂怀桑兴奋又迟疑。
“桌上有书册。”金光瑶道,“不如去看一看?”
魏无羡与温宁一左一右护住温情,蓝忘机跟随魏无羡,蓝曦臣看顾金光瑶与蓝忘机,聂明玦提着聂怀桑衣领,一齐向前走去。
长桌上均匀摆放着8本册子,淡淡光华流过,水墨彩绘的图画显现出来。
“这是……”